龙岩的老布鞋,陷进烂泥里。

裤脚早被山雾洇透,他弯腰撑膝喘气,喉间泛起铁锈味。

寨子里的铜鼓敲得人心慌。

“咚——咚——”

每一声都像砸在脊梁骨上。

女人的哭号混着狗吠,还有婴儿尖锐的啼哭,像一把钝刀,狠狠剐着他的神经。

“阿尤!阿尤!”

他用力拍打着吊脚楼的门,掌心震得发麻。

屋内没有回应,只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从门缝里渗出来,混着某种草药燃烧后的苦涩气息。

“阿尤哥!老阿爹!出事咯!寨子里——”

门“吱呀”开了条缝。

祖飞文的迷彩服肩章蹭到门框,眼神冷得像腊月的山泉,枪口斜横在胸前。

“别喊了,他在闭关。”

龙岩急得一把抓住门框,指甲几乎要抠进木头里:“寨子遭虫灾了!再不去救——”

祖飞文眉头紧锁,回头看了一眼屋内。

昏暗的房间里,江景虞盘坐在火塘边,周身环绕着一层诡异的血雾。

阿蚩蜷缩在他掌心,甲壳泛着暗金色的光泽,触须微微颤动,像是在沉睡。

“他不能动。” 祖飞文压低声音,“再等一会儿,就快好了。”

龙岩的喉咙发紧,几乎要吼出来:“等?虫子都快把寨子吞咯!好多人都死啦!告当才三岁啊!三岁!活生生被虫子给……”

吼着,他的泪水滚下。

祖飞文沉默了一瞬,眼神闪烁。

老刀的声音,从里面低低传来:“去吧,文子,这里留下我和小源,其他人全部跟着文子,去救人!”

祖飞文的下巴绷得死紧,把枪往肩上一甩:“走!带火把,多拿汽油!”

山路上,雾气未散。

祖飞文跑在最前面,枪托抵在肩头,手指扣在扳机上,随时准备开火。

身后的战友们紧随其后,脚步声急促而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