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尸油引魂

忙活了大半天,总算把王福田弄得像样了。脸上涂了粉,眼皮合上,嘴角也抹了点胭脂,看起来没那么吓人。村里人瞧了,点头说还行,就忙着准备葬礼去了。

到了葬礼那天,雨还没停,灵堂里湿冷得要命。我按规矩在王福田的灵前点了长明灯。那灯是村里特制的,铜底瓷碗,里头装着一种黑乎乎的油,据说能烧三天三夜,保佑死者安息。点灯的时候,我手一抖,火苗蹿得老高,差点烫了手。我嘀咕了句:“这油咋这么邪乎?”可当时忙着招呼人,也没工夫细想。

长明灯点上没多久,灵堂里就变了味儿。灯火烧得特别亮,火苗窜来窜去,像活了似的,照得屋里影子晃个不停。空气也冷得刺骨,我搓了搓手,觉得后脖颈凉飕飕的,像有人在盯着我。我回头一看,啥也没有,只有王福田的尸体静静地躺在那儿。

天黑下来,村里人送完丧都走了,只剩我守夜。灵堂里就我一个活人,外面雨声哗哗,风从破窗子里灌进来,吹得白布飘飘荡荡。我靠在椅子上,眯着眼,想熬到天亮。可刚闭上眼,就听见一阵哭声,低低的,像从远处飘过来。我猛地睁开眼,竖起耳朵听,那声音断断续续,时近时远,分不清是人是鬼。

我心里发毛,壮着胆子走到门口,推开一条缝往外看。雨雾蒙蒙的,院子里黑漆漆一片,可就在那片黑里,我瞅见个影子。那影子晃晃悠悠,像在走路,身上穿着件眼熟的破棉袄。我心跳一下子快了,那不是王福田的衣裳吗?我揉了揉眼,再看时,影子没了,像被雨水冲散了。

我赶紧关上门,靠着门板喘气,心想可能是自己眼花了。可还没缓过来,灵堂里就响起了声音。不是哭声,是说话声,低低的,像有人在耳边嘀咕。我猛地转头,看见王福田的尸体动了。他慢慢坐起来,头歪着,眼睛睁得大大的,直勾勾地盯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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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吓得腿都软了,想跑,可脚像钉在地上。王福田咧开嘴,声音沙哑得像锯子拉木头:“成恋妆,你干啥用那油点灯?那是我的尸油,你害了我!”

我脑子嗡的一声,差点没站稳。尸油?长明灯里那黑乎乎的油是尸油?我猛地想起那天收拾尸体时,他身上渗出的黄水,那股怪味,还有点灯时火苗蹿得邪乎……我越想越怕,冷汗刷刷往下淌。

“你害了我!”王福田又说了一遍,声音里带着恨。他伸出手,指甲黑得发亮,像要爬过来抓我。我吓得魂儿都没了,哆嗦着喊:“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那是尸油!”

可他不听,手越伸越长,眼里冒出绿幽幽的光。我慌了,想起村里老辈人说过,鬼火怕桃木。我赶紧在灵堂里翻找,总算在角落里摸到一把桃木剑。我抓起来,对着王福田就砍,可剑劈下去,像砍在空气里,他还是坐那儿,冷冷地看着我。

“没用,没用……”他咧嘴笑了,声音阴森森的,“你点了我尸油做的灯,我的魂儿散不了,你得赔我!”

我绝望了,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就在这时,灵堂的门“砰”一声开了,一个高瘦的人影走了进来。我抬头一看,是村里的张道士。他披着件黑袍,手里提着盏灯,脸色沉得像块铁。

张道士瞅了眼王福田的尸体,又看看我,皱眉说:“成恋妆,你咋回事?这灯咋烧成这样?”

我哆嗦着说:“我……我不知道,那油里有尸油,他、他不放过我!”

张道士哼了一声,走过去,盯着长明灯看了半天。他从怀里掏出个小瓶子,倒了点粉末进灯里,火苗“噗”一下变蓝了,屋里那股阴气好像轻了些。他转头对我说:“你出去,这事儿我来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