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目光全部放在了停岁身上。
看到他低头,男人就像出了一口恶气似的,心里一阵畅快,命令道:“现在,跪下,给我磕个头。”
停岁从来没有给人下过跪。
刚被生产出来的时候没有,刚进拳场被给下马威的时候没有,扬名之后更没有。
男人饶有兴致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想看看他的挣扎是怎样的一番丑态。
可是被他挟持着的朝晕却遽然猛烈挣扎起来,她的余光紧紧锁着停岁,说不出话,却在拼命地和他摇头。
“操,”男人没了耐心,枪又往她太阳穴上顶紧了:“别他妈给脸不要脸,你再坏老子好事……”
“噗通”
两人的声音俱落,一致望向了前方跪下的身影。
他没有丝毫犹豫,说跪就跪,纷纷落落的尘世雨淋在他身上,有千斤重,他被压垮了脊梁,弯下腰,重重地磕了一个头,所有的重量都献给了土地。
他的喉头被塞进了吐不出的棉花,听起来尤为艰涩:“求你。”
“求你,放了朝晕。”
其实,像他这种人——甚至不算人,哪里会有什么自尊,他都不知道自尊是什么意思。
无人使他折服,只是因为他没有活头,也没想让谁活得亮丽。
现在,不一样。
朝晕骤然瞪圆了眼眸,好不容易被她养出来的挺拔青松,又这般轰然倒塌,锯子在他身上磨了又磨,砍了又砍,连着也剪断了她的声带和眼部神经。
他的身影变得模糊,青绿色的衬衫也变得花绿,变成了一只萤火虫。
“啪嗒”的一个小声,地面落下了圆珍珠状的水渍。
男人也愣了几秒,显然没有料到停岁跪得这么干脆,他想要的这么简单就可以得到。
紧接着,他狂笑起来,笑得癫狂,神经末梢上疾驰的是兴奋,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停岁身上,激动地喊:“再来!再来!再磕五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