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远眼珠子瞪圆了盯着谢宁。
他打了满腹的草稿,还准备跟谢宁大肆理论一番,岂料,他一句轻飘飘的坐下吧,压根没把他当回事,就好像……他是他的学生,他是他的下属!
月朗星稀,时间已经过了戌时,徐徐晚风吹着,谢宁悠然地道:“实不相瞒各位,我方才是从门阀世家的宴会上出来,豪门宴会自然佳肴美婢享用不尽,但我仔细看了,在那场合之上,世家子弟的读书人、年轻人十占四五。”
“可观府衙门前的你们,却无一人穿着绸缎,大多数人都跟我一样粗布寒衣。”
“我与你们出身一般,别无二致,若说你们怀疑我谢宁没有老师教导,考不中科举,这我信!”
“但你们当中有多少人是跟我一样,也是自幼家贫,经史子集全靠悟性,科考之前全都起五更爬半夜日夜苦读,实不相瞒各位,在我学好之前,我家穷得连张像样饭桌都没有,吃饭都没有地方,又何来书房、名师哉!”
“县试开考前的几个月,我都是窝在家里棚顶漏雪的厨房里读书,一来是为了取暖,二来是灶膛里的火苗能省些蜡烛钱!”
谢宁说起这个言语不免激动,他道:“我与你们出身一样,一样是布衣,一样是饥贫交加,这样的家境,这样生活困顿我为什么不能出头,在坐的各位你们为什么不能出头?”
“是一定要出身名门,举族供养,才算得上是天经地义!”
“一定得是名师教导,年少成名,在科举上取得建树,才算是理所应当!”
“诸位,其实你们根本不是在嫉妒我!”
“从根本上,你们就是在怀疑自己!”
“怀疑像我们这样贫苦出身的读书人,怎么可能会在科举上一举拿下这么好的成绩!”
谢宁一番话,掷地有声,振聋发聩。
看着一张张倏然惨白的脸。
谢宁继续道:“我刚才在那世家豪门的宴席之上,你们猜我听到了什么?”
所有学子的目光此刻全都集中在了谢宁的身上。
这些目光恍然,震惊,更多的是对自己之前的行为感到难堪。
“谢兄,是我们狭隘了,我们……我们……”
距离谢宁最近的学子羞愧难当,说话都结巴了。
谢宁摆了摆手道:“你我同为苦寒出身,其实你们做什么,质疑什么,与我而言影响并不大,但是!”
“有一样!”
“我不甘心,让在做各位都被人恶意驱使,不甘心,在座各位懵逼了双眼,日后成为对世家门阀奴颜婢膝之徒!”
“宴席之上,世家大户枉顾我们百姓的生死,皆言,普通百姓、白鹭关外三州之难民皆是一无所处的流民,是户籍本上的一个数字而已,是百是万,根本动摇不了他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