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银镜面在刘邦靴底迸溅成珠,他一把拽住踉跄的吕雉的广袖。
裂帛声里,三寸长的青铜触须正从黑袍首领残破的机关甲中钻出,卷着半幅泛黄的帛书没入地缝。"追!"项羽的画戟劈开坠落的星屑,却在触及裂缝时被骤然喷涌的赤红铁水逼退。
"沛公当心!"张良的断喝与裂石声同时炸响。
刘邦侧身闪过坠落的穹顶残片,瞥见盲眼先知正倚着洛书残纹缓步而来。
那老者枯槁的双手按在二十八宿星轨上,燃烧的墨痕竟在他指缝间凝结成冰。
"三垣移位,地脉倒悬。"先知空洞的眼窝转向帛书消失的方向,"当年墨翟以天志封存《钜子令》,本欲待明主出世......"话音未落,他脚下的震位突然塌陷。
吕雉反手甩出半截金簪,寒光掠过时正钉在先知即将坠落的裂缝边缘。
范增的惨叫声从巽位传来。
青铜尺的碎片深深扎进他的右腿,紫黑毒血正顺着洛书纹路蔓延。
项羽暴喝一声掷出画戟,月牙刃堪堪斩断即将吞噬范增的机关触手,却在回旋时被暴涨的地缝阻隔。"项籍快走!"范增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燃烧的墨家印记,"这毒入心脉的滋味,老夫二十年前就该尝——"
轰隆巨响吞没了未尽之言。
整面绘着九州山河的东墙轰然倾倒,张耳拽着田横向西侧翻滚,却撞进突然隆起的青石地砖。
白衣侠客的断剑在烟尘中划出银弧,剑气扫落三块坠向陈胜的巨石,自己却被反震得撞上燃烧的星图。
"都别动!"刘邦突然跃上残存的坎位石台。
他玄色深衣的下摆浸在铁水中滋滋作响,手中赤霄剑却稳稳指向穹顶坍缩的旋涡:"墨家的机关要活祭,道家的法阵需生门——张良!
你的铜钱阵还剩几枚?"
盲眼先知发出夜枭般的笑声。
他沾血的蓍草杖插入水银镜面,二十八宿的流火竟在杖头凝成冰晶卦象:"乾为天而陷于泽,离为火却困于山......妙哉!
这颠倒的泽火革卦,不正是破解死局的关键?"
话音未落,西北角的黑袍刺客突然暴起。
他舍弃卷轴扑向最近的生门,却在触及石壁的刹那被暴涨的青铜齿轮绞碎右臂。
凄厉惨叫中,神秘老者袖中飞出七枚玉琮,精准嵌入机关齿轮的榫卯,飞溅的血珠顿时凝成卦爻悬在半空。
"墨家非公,道家无为。"白衣侠客抹去嘴角血痕,剑尖同时指向神秘老者和残余的黑袍人,"此刻还要分什么——"
"闭嘴!"神秘老者突然捏碎玉琮,飞射的碎片在众人头顶结成北斗阵图,"二十年前钜子令失踪时,你们这些自诩正道的不也在互相猜忌?"他枯瘦的手指划过自己脖颈处暗红的墨痕,那印记竟与范增心口的如出一辙。
吕雉突然按住刘邦执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