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穹顶的星图在妖星侵蚀下发出暗红血光,水银灌注的九州地形图突然翻涌起细浪。
刘邦赤霄剑锋抵着老者苍白的脖颈,余光瞥见吕雉染着丹蔻的指甲正微微发颤——那抹猩红指向木鸢阴影处,范增的青铜量天尺已勾住卷轴边缘。
"项将军!"老者哑声高喝时白发拂过项羽画戟,露出后颈墨色矩子纹章与剑痕重叠的旧伤,"此卷轴乃墨翟祖师封印的荧惑星核,若叫阴符经合了九宫......"
话音未落,木鸢机关突然发出齿轮错位的刺响。
张良踉跄着扶住震颤的玄武岩柱,掌心铜钱碎屑簌簌落入水银河道。
他注意到那些液态金属正逆流涌向妖星对应的豫州方位,而老者腰间悬着的墨斗竟渗出黑雾。
"沛公当心!"吕雉突然扯住刘邦战袍下摆。
她发间步摇坠着的珍珠突然迸裂,碎玉在紫光中化作蝶形灰烬——正是三日前范增献上的南海贡品。
项羽画戟横转拦住老者去路,玄铁戟刃映出范增佝偻背影:"亚父说过,墨家机关最擅蛊惑人心。"他铠甲缝隙渗出细密汗珠,显然在抵抗某种无形威压,"沛公若信这来历不明的......"
"来历不明?"张良突然冷笑出声。
他摊开掌心,那些铜钱碎片竟在水银蒸汽中组成半幅星图,与老者颈后纹章完美契合:"墨家矩子令传承需断三指、烙七星,田横剑穗的墨玉髓可还在沛公怀中?"
刘邦瞳孔骤缩。
怀中玉玦突然发烫,烫得他想起七日前田横毒发时说的话——"当矩子印重现,便是荧惑守心之日"。
赤霄剑锋不自觉地偏了半寸,老者脖颈顿时沁出血珠,那血滴入水银竟发出金铁相击之声。
范增的青铜尺已卷起紫雾,地砖缝隙渗出黑色黏液。
虞姬突然捂住心口跌坐在地,她裙摆上游走的墨痕此刻竟勾勒出与老者相似的星图。
张良瞥见这异象,突然抓住刘邦握剑的手腕:"沛公!
墨痕在示警!"
"示警?"项羽暴喝一声震碎头顶垂落的钟乳石,"二十万楚军等着粮草!"他画戟指向老者眉心,"你说墨家守护千年,可知函谷关外饿殍遍地?"话音未落,老者腰间墨斗突然激射而出,黑绳在穹顶织出倒悬的二十八宿。
范增枯瘦的手指终于触到卷轴。
紫光暴涨的刹那,地宫四壁浮现出数百具青铜傀儡,它们空洞的眼窝里流淌着水银。
吕雉突然撕下染血的袖口——那分明是今晨范增敬茶时碰翻的陶碗划破的伤口。
"刘季!"她第一次当众喊出丈夫名讳,"还记得鸿门宴前那碗醒酒汤?"话音未落,范增的青铜尺已完全没入紫光,老者突然喷出黑血,那些血珠在空中凝成"荧惑归位"的篆文。
刘邦赤霄剑终于彻底移开。
他转身时战靴踩碎水银河道里的星图,佩玉鸣响如金戈:"项籍!
你可知当年骊山地震并非天灾?"他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狰狞疤痕,"墨家三十死士用血肉重启封印时,我就在现场!"
项羽画戟微颤。
他想起七日前范增夜观星象时说的"荧惑守心主大灾",当时亚父的蓍草卦盘上沾着墨色黏液。
地宫突然剧烈摇晃,九州水银图开始向中心坍缩,那些青铜傀儡的眼窝逐渐泛起红光。
老者趁机抛出墨斗,黑绳缠住范增手腕:"吴广没告诉你?
阴符经要用活人祭......"话未说完,范增袖中突然射出一枚刻着"陈"字的玉珏,精准击碎墨斗中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