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壁上的鬼面倒影发出尖啸,赤霄剑没入古籍的瞬间,整座秘库突然向内坍缩。
刘邦抓住吕雉的手腕正要后退,脚下地砖竟化作流沙倾泻而下。
项羽的重瞳骤然收缩,他看到萧何被锁链拖向古籍时,衣摆上沾着的黑血正逆向流回伤口。
"抓紧——"张良的警识被空间撕裂的轰鸣吞没。
古籍封面浮现的星图突然炸开万千光斑,刘邦只觉后颈传来烙铁般的剧痛,某种冰凉粘稠的触感正沿着脊椎往上攀爬。
他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吕雉鬓角的白发根根倒竖,发梢燃烧着幽蓝火焰。
当沛公再次睁眼时,腐坏的铜锈味呛得他几欲作呕。
地面在脚下缓慢蠕动,像是某种巨兽的胃壁,暗红色肉膜覆盖的穹顶垂落着血管状的藤蔓。
项羽的玄铁甲胄撞在刘邦腰侧,盔甲缝隙渗出的黑气与地面蒸腾的紫雾纠缠成诡异图腾。
"这鬼地方连口能喘的气都没有!"刘邦撑起身子,掌心立刻被地面渗出的黑色黏液灼出青烟。
他瞥见吕雉正用罗裙银线缠绕手腕止血,那些浑天仪刺绣此刻竟化作游动的星屑,在她伤口处结成光茧。
项羽的重瞳突然转向刘邦,青铜剑锵然出鞘:"若非你莽撞触碰古籍,何至于此?"剑锋所指处,地面黏液突然沸腾,映出两人扭曲的倒影——刘邦的影子额生犄角,项羽的倒影则生出三条蝎尾。
张良的毒血滴落声打断了剑拔弩张。
谋士倚靠着肉膜墙壁喘息,左臂伤口流出的不再是血,而是细沙般的银色颗粒。
那些沙粒落地即长出珊瑚状结晶,萧何正要触碰,却被吕雉厉声喝止:"别动!
那是逆转的河图洛书!"
仿佛印证她的话语,结晶丛中突然浮现咸阳宫虚影。
刘邦看到自己身着天子衮服走向王座,玉阶却在他踏上的瞬间化作白骨。
这幻象让项羽的剑锋微微发颤,当啷一声,虞姬的玉簪从项羽怀中跌落,簪头镶嵌的明珠滚入黏液,霎时绽放出九重鬼火。
"与其互相指责,不如找找出路。"张良的声音裹着金属颤音,他脖颈处不知何时浮现墨家矩子令的烙印。
谋士用剑尖挑起正在异变的毒血,在地面画出血太极,阴阳鱼眼处立刻塌陷成漩涡。"天地为炉的炼化已开,我们皆是炉中薪柴。"
仿佛回应他的论断,肉膜穹顶突然裂开七道缝隙。
吕雉的银线星屑自动织成罗网,却挡不住倾泻而下的腥臭血雨。
刘邦扯下披风要为虞姬遮挡,却发现血雨穿过布料直接渗入皮肤。
项羽的玄铁盔甲发出被腐蚀的嘶响,这位力能扛鼎的猛将竟踉跄半步。
"良人看脚下!"吕雉突然惊呼。
刘邦低头望去,自己影子的双手正在结印,动作与张良绘制血太极的手势完全同步。
更骇人的是萧何的倒影——那影子正用指尖从本体小腿抽取血线,在地面绘制与青铜壁鬼面相同的三瞳图案。
张良突然剧烈咳嗽,咳出的银沙在空中凝成微型浑天仪。
当仪轨转动到"地火明夷"卦象时,谋士的瞳孔突然化作琉璃色:"不是我们被困,而是有人在借我们的因果重演牧野之战!"他剑指刘邦腰间玉玦,"沛公!
用赤霄剑斩断..."
话音未落,整片空间突然翻转。
刘邦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移位,他看到虞姬的广袖流仙裙倒卷着缠住项羽战靴,而吕雉的银线星网正被某种力量撕扯成二十八宿的排列。
最诡异的是张良——谋士的身影正在分裂,一个他继续绘制血太极,另一个他却将剑锋对准了萧何咽喉。
"不对!"吕雉突然咬破舌尖,将血喷在浑天仪星图上,"良人的命星不该出现在紫微垣!"她沾血的指尖划过刘邦眉心,沛公顿时看到骇人景象——所有人的魂魄都被银色丝线缠绕,丝线另一端没入肉膜穹顶,而丝线交织处,赫然是范增手持墨家矩子令的虚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