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撞,天地变色,星骸塔都剧烈摇晃起来,塔身砖石簌簌而落,而宁次的身影,却在这狂暴冲击中愈发坚定,向着黑暗最深处,挥出了决定命运的一剑……
宁次的剑锋贯穿巨型傀儡心脏的刹那,青铜碎屑中迸发的不是星髓,而是粘稠的黑色血液。
这些血珠在半空凝结成卦象,他猛然发现这正是二十年前师父临终前用汤药在榻前画出的";坎上离下";之局。
";当心因果反噬!";
任秀荣的声音突然穿透时空。
宁次眼前的世界突然碎裂成七块菱形镜面。
每块镜面都映照着他不同年龄段的模样——十五岁握剑的手正在融化、二十岁的心口钻出青铜枝桠、此刻的自己右眼竟变成了星图罗盘。
最惊悚的是第七块镜面:浑身缠满星链的凌无尘,正用他失去小指的右手,将云纹剑刺入叶钥玉的后心。
剑身吸收的鲜血凝成北斗纹路,与叶星澜锁骨胎记分毫不差。
";这是...记忆回廊?";
宁次捂住剧痛的右眼,指缝间渗出的血珠在镜面上勾勒出卦辞:七杀照命,贪狼噬月。
忽然所有镜面轰然炸裂。
他重重摔在潮湿的青砖地上,鼻腔涌入浓烈的药香——竟是鹤东堂的炼丹房!
墙角青铜药炉蒸腾着紫烟,炉身上暴雨梨花暗纹正随着蒸汽明灭。
";第三次试药。";
身后传来沙哑的声音。
宁次浑身血液凝固。这声音属于二十年前就死去的师父!
他僵硬转头,看见老人正用星髓浇灌一株青铜幼苗,而幼苗根部缠绕的,分明是自己三日前被璇玑先生划伤的手指。
";星瘴入骨时,记得用离位宫灯炙烤天突穴。";
师父突然将滚烫的药杵按在他锁骨烙印处,";就像二十年前处理任天行那样......";
剧痛中,宁次看见惊悚一幕:药炉底部沉淀着七枚带血的铜钱,正是当年叶钥玉用来占卜的";天机三才币";。
更可怕的是,铜钱上的血迹正沿着纹路逆流,在炉内凝成微缩的鹤东堂模型——三十六盏宫灯此刻全部熄灭,唯有天枢位灯座里蜷缩着婴儿形态的自己。
";时辰到了。";
师父的手突然融化进药炉,整座炼丹房开始坍缩。
宁次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左臂正在青铜化,指尖生长的星链刺入虚空,竟从过去的时间线里拽出浑身是血的任秀荣!
";你终于摸到门道了。";
任秀荣残缺的右臂突然炸开,暴雨梨花的暗器孔中射出星髓锁链。
";当年我父亲用九百九十九枚毒针封印贪狼星,却不知每根针里都藏着......";
他的话被破空声打断。
七枚透骨钉穿透屋顶袭来,钉身上幽蓝毒光与二十年前密室中的如出一辙。
宁次挥剑格挡,云纹剑触碰到毒钉的瞬间,剑柄璇玑纹突然开裂,露出里面暗藏的青铜婴儿——那面容竟与炼丹房药炉中的自己一模一样!
";星瘿要开花了。";
任秀荣突然扯开衣襟。
他心口处狰狞的星形伤口里,一株青铜树苗正在舒展枝叶,每片叶子都是微缩的暴雨梨花暗器,";当第九具青铜棺吸收够七种命格......";
整座鹤东堂突然剧烈震动。
宁次透过破碎的窗棂望见骇人景象:夜空中的北斗七星正在倒转,而本该空缺的天枢星位置,赫然悬着那尊被击碎的巨型傀儡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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傀儡眼眶中旋转的星图,正是青铜匣子表面消失的纹路。
";它们来了。";
任秀荣突然将暴雨梨花筒对准太阳穴。
";记住,叶星澜的胎记要配合天玑位宫灯......";
轰鸣声中,宁次看见二十七个时空的自己从星瘿中爬出。
每个";宁次";都缺失不同部位:有的没有右眼,有的失去心脏,最可怕的那个浑身长满星形肉瘤——正是璇玑先生现在的模样!
当第一个傀儡宁次的剑锋触及咽喉时,他忽然福至心灵,将云纹剑刺入自己心脏。
预想中的剧痛没有来临,反而有清凉感漫延全身——剑身吸收的星髓正在与青铜匣子共鸣,在他骨骼上刻出全新的星轨。
";原来这就是破局之法。";
宁次在濒死之际大笑。
他捏碎剑柄中的青铜婴儿,飞溅的星髓在虚空画出";噬月";卦象。
所有时空的鹤东堂同时崩塌,而在无数碎片中,他看见了终极真相:
第九具青铜棺里沉睡的从来不是尸体,而是星髓本体。
那些缠绕棺椁的星链,正是历代云纹剑主被抽离的痛觉神经。
此刻,叶星澜正站在棺椁顶端,用他师父的嗓音轻声呢喃:
";欢迎成为第九位守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