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经过多少凶险,洪保得了真龙遗骸,借机一跃跨入炼虚合道之境,再出世后,发现已改朝换代,念及成祖、仁宗、宣宗的恩德,他本欲颠覆天下,可刚生此念,就有天雷降下,打的他险些魂飞魄散,慌不择路下逃至辽东,正见一将军要杀一少年。
说来也怪,见到这二人后,天雷竟是消散,大惊之下,洪保连忙推算一番,发现那将军乃星宿临凡,至于少年则与他血脉同源。
想洪保自有孤零,骤见有后人在世,舐犊之心顿起,刮起邪风,将少年救走。”
“这少年就是洪安通!”
刘毅接过话茬,不禁幽幽长叹,心下计较一番后,担忧道:
“苏姑娘,我们联手杀这洪安通,那洪保不会……”
“伯爷安心。”
苏荃莞尔,笃定道:
“洪保非是修的正统法子,他若出来,遭受的雷劫是寻常修士的百倍,是以常年躲在东海海底,以阵法遮掩,他就是知道洪安通死了,也不会冒险出海,只要我等不去海上,料也无事!”
刘毅心下虽仍有犹豫,但却也别无他法,只道:
“既如此,那就全赖苏姑娘了!”
“苏姑娘?”
苏荃嘴角轻扬,以手支颈,自顾自的饮下一杯,秋水眸子半阖半睁,说不出的洒脱慵懒,
“还是称我夫人吧,八九十的年岁,当不得姑娘了!”
“欸,这话偏颇!”
刘毅摇了摇头,上下扫量一眼,诚恳道:
“且不论姑娘容貌天下无双,单是那洪安通行此下作之举逼迫姑娘就范,这亲就做不得数,况且那洪安通本就是私生孽种,这等腌臜东西岂能配上姑娘!”
苏荃是听惯阿谀奉承的,也委曲求全了八十余年,骤然有人这般言说,心里却是生出几分欢喜,但又想刘毅恐是为了讨好故意这样说,心思便又淡了几分,随意翻了翻桌上《水漫金山》的画稿,忽得抬头,俏脸挂起一丝狡黠,
“伯爷以为这白娘子的故事是真是假?”
“这……”
刘毅不知苏荃为何突然问这个,顺着一想,不确定道:
“该是真的,不过应不像话本里说的那般。”
“不,是真的,伯爷还记得我方才说的李家吗?”
“哦?”
刘毅眉头一挑,猛的想到什么,惊道:
“不会吧?”
“怎的不会?”
苏荃翻出一张画稿,上画一衙差,
“白娘子的故事只写到许仕林高中状元,救出娘亲一家团聚,却不写他与李公甫之女成亲,诞下二子,幼子被李公甫过继,长子随侍身前,可不至长成就已夭折,同年许仕林亦是暴毙,死前托给妻子一本册子,令其交于幼子,代代相传,并绝不许后人归姓许。
妻子虽惊,但不敢不听从,回到娘家一心一意抚养幼子,并把册子传下,沧海桑田,直到这抱朴山下李家。”
“这……”
刘毅哑然,他想到此界白娘子的故事该是真的,却没想其后还有此节,忍不住道:
“那许仕林暴毙,是因为他既是文曲星下界,又是人妖血脉,于天地不容?”
“然也。”
苏荃略一点头,看着手里的画稿,眸里淌下道道晶莹,
“人妖殊途,白娘子能与许仙喜结连理,诞下孩儿,本就是因为白娘子非普通之妖,已是半仙,但这终不符天道循环,故而一家分散,不得相见,但遁去的一使文曲星阴差阳错投进妖身,这等屈辱,文曲星是受不得的,却也不得不顺应天理,待报父母生恩、还姑母养恩后,就此归位,而本该享尽荣华的幼子也因背负上一丝妖怪血脉,为天不容,代代贫苦,唯守一本册子,以破宿命。
不想却是遇见了我,使得一家丧命,偏又让我得了册子,习得其中法术,这人生真真若唱戏般,哭笑不得!”
言罢,苏荃莲步轻移,来至窗前,眺望着远处,嘴中轻哼着婉转悠扬的曲乐,
“轩窗前,风正拂,青丝回荡掩秋水;
拨弦音,弄波生,斜倚春风动湖面。”
听罢,刘毅亦是长叹,心底对这天道又是多了份敬畏,
“叮!恭喜你,获得两点特殊声望!”
“嗯?漫化,这次又是哪两位?”
“吾主,是文曲星君与上界白素贞。”
“不是,他们反应还真快啊!”
瞧了眼苏荃手里的画稿,刘毅摇头莞尔,暗道这真是人生如戏,戏如人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