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毅自是看出两个皇帝的龌龊,暗下诽腹一声,却也不当回事,收起法诀,变作原来模样,二帝急忙迎上,一人抓着他一条手臂向殿内走去,众臣你看我我看你,又齐齐看了眼跪在最末的贾家三人身上,暗骂一声,起身入了大殿。
皇宫摆宴,欢请群臣,这不是什么稀罕事,但在长乐宫这样的深宫,却是头一遭,有道是皇帝一句话,太监跑断腿,为了这场宴席,戴权、夏秉忠亲自下场,将数百名宫女太监从长乐宫开始一直安排到御膳房传菜,又令人去叫京城几大酒楼的厨子,如此折腾一个多时辰,酒菜这才上桌。
见菜上来,刘毅也不管二帝如何试探,群臣如何奉承,只管低头猛吃,一桌三百道菜尽数入肚后,方起身行礼,
“陛下,臣有本奏!”
一声落下,满殿具静,文雍帝挥手遣散舞女歌姬,正声笑道:
“不知爱卿有何要事?尽管说来,朕无一不允!”
“谢陛下!”
刘毅看了眼琰武帝,又瞥了眼对面落座的贾赦、贾政、贾珍三人,沉声道:
“陛下,臣斗胆请将臣之佩剑呈于御前。”
臣子进殿不可携带兵刃,是以刘毅进殿时是将佩剑解下,交给了夏秉忠,
“这有何难!夏大伴!”
闻言,夏秉忠急忙出去将寒桐带进殿内,但却是不知先奉给谁,文雍帝摆摆手,示意将剑交给刘毅,他这才松了口气,将剑恭敬奉上。
刘毅接过寒桐,也不废话,直言道:
“陛下,昨夜臣与恩师定下引蛇出洞之计,不想毒蛟却是使了假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去了静虚观,将小荣国的墓穴掘了开来!”
“什么!!!”
此言一出,二帝俱是大惊,对面的贾赦贾政更是眸瞪如牛,身躯颤抖,若非顾忌这是皇宫,早就上前细问。
“爱卿说的是小荣国代善公?!”
文雍帝不确定的问了一句,刘毅点点头,神色肃然,
“陛下有所不知,这里涉到一桩旧日恩怨,昔年前朝大乱,天下豪杰并起,逐鹿天下,太祖龙出冀州,得群雄襄助,征伐江山,不过前朝却也气运未尽,白虎星君下凡投作李定国,欲挽狂澜,奈何蚁穴之堤一朝崩塌,非人力能救,被先宁、先荣二公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终被先荣贾源公追至江边。
先荣贾源公念李定国忠勇,极力劝降,那李定国却言‘定国定国,不死怎定’,遂拔剑自刎归位,贾源公大憾,为其厚葬。
说来白虎星君转世是为了保前朝江山,却惨淡收场,自然是有怨气,不过先荣贾源公与李定国也算惺惺相惜,这恩仇交加,此怨一时也不得报,恰逢七杀星下凡,投作贾源公之子,也就是小荣国,白虎星君就想着了却这段恩怨。”
“等等!”
琰武帝猛的打断刘毅,满脸惊疑道:
“爱卿是说小荣国公是七杀星转世?!”
“正是!”
刘毅将寒桐递出,接着道:
“上皇请看,此乃小荣国随身佩剑——寒桐,乃七杀神兵,内藏七杀神煞,是臣在静虚观小荣国墓穴所得。”
琰武帝接过寒桐上下一看,浑浊的眸子里精光爆闪,欲将其拔出,却是拔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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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寒桐剑只有其主才能拔出。”
刘毅指尖轻点,也不碰寒桐,剑身自行亮出半截,琰武帝细细打量半晌,方幽幽长叹,
“往昔北征之时,朕与代善帐下夜谈,聊至兴处,他将此剑拿出,说这是梦中所得,朕只当他是醉后胡话,谁想这竟是真的!依爱卿所言,白虎星君是要将怨气报在代善身上?”
“回上皇,是,也不是。”
刘毅瞧了眼已经完全愣傻的贾家三人,这才叹道:
“七杀星身负杀孽,纵然转世也不得善终,小荣国此世要么久缠病榻、郁郁而终,要么马失前蹄、英名尽丧,当年贾源公逼李定国自刎,是为仇,又帮他下葬,留得声名,是为恩,所以白虎星君化作虎妖,在小荣国搬师之际夜入其梦,只伤不害,”
说到这儿,刘毅看了眼贾赦,后者一个激灵,跪倒在地,连哽带咽,
“禀上皇,先父确实提过此事,还留下一对虎尾锏,臣已做主,将其赠给宣武伯!”
有贾赦作证,琰武帝再没了疑心,同时诸多猜测一一闪过,
“若真有这事,那所谓的郁郁而终、英名尽丧,该是那件事了,怪不得他明明无伤,却死的那么突然,原是提前归位!”
琰武帝绝非什么顾念旧情之辈,知晓小荣国真正的死因后第一时间并非惭愧,而是担忧,
“他悄悄将墓穴建在静虚观,又把这么一件宝贝埋在身边,是打算留一手?”
刘毅见琰武帝神色闪烁晓得他恐是生了疑心,暗骂一声,主动先道:
“小荣国原是不清楚自己来历,可在身死前应是知晓了一切,他明白报恩后就是报怨,为了不累及家人,他悄悄将墓穴建在静虚观地下,等待白虎转世前来报怨,这一点静虚观张道长可以作证。”
听到这儿,众人心下生疑,暗道你刘毅不就是白虎转世,怎么?你报怨就是纳人家孙女做妾?
见众人面有异色,尤其是贾家三人,神色更是有若醋泼一般,刘毅哪里不知他们在想什么,淡然一笑,解释道:
“不过小荣国没想到的是,白虎星君也是为难,索性一分为二,转世成两人,一个报怨,一个报恩,由他们去斗,谁胜再论恩仇,臣不才,正是报恩的那个,而昨夜与毒蛟一并盗墓的是那个却是报怨的。
报恩与报怨的凑到一起,小荣国自是帮我这个报恩的,就将寒桐神剑送予了我,凭此剑,臣斗败了另外二人,保全了小荣国的遗骸。”
“原是如此!”
众人恍然,皆叹这世事曲折,贾赦、贾政二人骤听父亲遗骸遭遇此节,大落大起下是激动难言,想要开口相问,却又怕君前失仪,只急得双目含泪。
文雍帝见自家老子面有戚戚,暗下鄙夷,心道亡羊补牢又有何用,不若让朕来做这个好人,随即故作慨然道:
“不想竟还有这番因果!爱卿如今护得代善公遗骸,也算是报了恩,又做了荣府女婿,这缘分着实不浅啊!”
刘毅笑了笑,不置可否,
“如陛下所言,论理,小荣国算是臣外祖,所以臣想请个恩典,求陛下恩准,令小荣国陪葬皇陵,免得外祖孤零在外,犹若野鬼。”
“准!”
文雍帝大手一挥,正色道:
“小荣国十五岁从军,破女真,征草原,荡匪平寇,实为国之栋梁,准其陪葬皇陵!入太庙!”
闻言,刘毅与贾家三人急忙就要谢恩,琰武帝忽然开口,
“追封代善为郡王,谥:武襄!”
异姓郡王,自开国封下东西南北四位后,此后再没有封过,所有人都以为下一个最有资格的是雍国公,不想故去的小荣国却是拔了头筹。
“臣贾赦/贾政/刘毅叩谢皇恩!”
此间事了,二帝又是拉着刘毅聊了半晌,里外里无非想要询问修行一事。
“陛下!”
刘毅轻喝一声,正声道:
“修行是与天争,乃逆天而行,君王身系天下万民,若逆天而行,非江山之福!”
这话一出,大殿顿时冷了下来,二帝眸光轻闪,也不开口,众大臣本该相劝,可有刘毅之前那番表现,多少生出些心思,是以也不开口。
“这是要逼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