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除了郑清,其他人一个不差,莫非这是……”
“正是老夫给的!”
清朗的笑声里,郑清大步入了堂屋,瞥见角落里的尸体,只露出些许诧异,
“郑世叔,还得多谢您的提醒!”
刘毅拱手行礼,将郑清请到了太师椅上,又亲自奉了一杯茶,
“谢什么,应尽之责罢了!”
郑清摆了摆手,轻抿了口清茶,
“上好的雨前龙井!好茶!这个黄斌啊,以前老夫就劝诫他,不可骄奢淫逸,会害人害己,不想今日却是应验了!”
刘毅笑了笑,也不接话,这黄斌是脏官不假,却也是因为才干被郑清一力提拔上来的,以前不过八品县丞,虽吃喝不愁,可哪里抵挡的住声色犬马,祸及家人不说,连郑清这个举荐之人也要累及。
“大人,这到底是……”
一旁的怀安按耐不住心中疑惑,忍不住开口相问,刘毅清了清嗓子,指着郑清道:
“怀安呐,这位是苏州府尹不假,可也是你的老前辈,曾经的两大锦衣卫佥事之一,奉命潜伏苏州,今日席间,郑世叔将此信悄悄予我,恰巧你又来宣旨,我这才将计就计,直接在今晚动手。”
此刻,怀安心中翻涌不止,锦衣卫中,有一位极为神秘的锦衣卫佥事,据说这位佥事从不露面,也不用帮手,从来都是单独行动,没想到此人不但是文官,还是苏州府尹,虽说府尹与佥事都是四品,可二者根本没有可比性,前者不但前途光明,更享尽尊荣,后者朝不保夕,受人唾骂,他想不明白,为什么郑清会入锦衣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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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凡事不能只看表面,要看内在。”
郑清看出怀安所想,悠悠道:
“锦衣卫,府尹,不都是为国效力,又有什么区别呢?况且你要查一些东西,不深入探索,又怎能知道事情的原委?”
怀安明白,这是前辈在指点他做事,神色一正,拱手受教。
“好了怀安,去把这里安排好,再去点齐人马,咱们一会儿还要做事。”
“做事?”
怀安心下疑惑,却也不敢多问,刚要抬腿,郑清却是叫住了他,
“先不急,把事说明白再去。”
无奈,怀安只得退至一旁,刘毅摇了摇头,叹道:
“世叔,何必拦我呢?”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郑清神色凝重,将里衣拿起,看过一个个的名字,
“黄斌虽然说的有些夸张,可也大差不差,这些人的势力盘根错节,从金陵开始,东至广州沿海,西至川蜀天国,北至山东诸县,南至群山土司,仿佛蚁穴一般,四通八达,错综杂乱,想要彻底根除没那么简单。”
“我知道,所以这次不过是翦其羽翼。”
初听江南之事时,刘毅心下是惊骇的,他没有想到,小小的金陵,竟然藏着如此大的一股力量,并非它能动摇天下,而是它能累及天下却不伤己身,就像是风寒,并不难治,甚至连药也不用吃就可以自行恢复,但它没办法根治。
如有可能,他也不想扎进这个漩涡,奈何他刚到苏州,文雍帝的旨意就到了,任他为权锦衣卫指挥使,暂摄南镇抚司,而后又带来一句口谕,
“除恶务尽,谈何容易啊!”
刘毅慨然长叹,拿起那血色里衣,数着一个个名字,连连摇头,
“这些人,要么朝中有族人为官,要么故旧遍地,我若贸然动一下,弹劾的折子怕是如这雪花一般,所以,我也只能抽丝剥茧了。”
郑清眸光微动,将茶递给刘毅,随后径自离去,怀安不解,小心问道:
“大人,咱们要去做什么?”
“做什么?问得好!”
刘毅霍然起身,雁翎刀沧浪浪出鞘,
“素闻江南不知雪,吾有宝刀请君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