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名身形佝偻的妇人,整个人十分的消瘦,她踉踉跄跄地朝人群走来,一边走,还一边撕心裂肺的咳嗽。
不出意外,这便是石柱的娘了。
村民见到她,如同见到洪水猛兽,生怕被她染上病疫,纷纷往后退。
“这肺痨怎么来了?”
“站远点,染上了可不得了。”
闻言,陈汐也下意识的往旁边避让,肺结核是通过飞沫传播,传染几率很大。
在古代染上这个病,几乎只能等死了,哪怕是她也不例外。
陈汐走了两步,将林复白也拽了过来。
就连姚县尉和官兵也都下意识的往后退。
石柱看到母亲过来,他瞳孔缩了缩,脸上的表情不断变化,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妇人也有自知之明,她站在众人两丈之外,目光落在石柱的脸上。
片刻后,她才看向姚县尉,哆嗦着嘴唇道,“官爷,你们抓我儿子做什么?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他平时很听话的,人又孝顺,你们是不是抓错了?”
姚县尉眉头紧锁,沉声道,“没有抓错,你儿子谋财害命,证据确凿,方才他自己也已经承认了。”
妇人浑身一震,猛然看向石柱,眼神中充斥着难以置信。
她艰难地开口,“儿啊,是真的吗?”
石柱张了张嘴,表情一阵变换之后,最终无力的垂下头。
妇人见状,瞳孔狠狠一缩,趔趄地退了一步,张着嘴,半晌说不出话来,旋即又是一阵咳嗽。
似乎咳得更厉害了,枯槁的身子摇摇欲坠,好似随时都会倒下一般。
“娘……”石柱挣扎着要上前,却被官兵死死摁住。
“你不要喊我娘!”妇人咳完,恶狠狠地瞪着石柱,失望、愤怒还有悲痛,各种情绪在她浑浊的眼中交织,“你为什么要干这种事!”
“从小到大,爹娘是怎么教你的?咱们家虽然穷,可也要穷的有骨气!你爹和我清清白白一辈子,临死之前却毁在了你手里!”
“我们含辛茹苦把你拉扯大,就是希望你能堂堂正正做人,如今,你叫我…到了地下,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你爹!”
石柱眼眶通红,声音也颤抖了起来,“娘…我错了,我…对不起……”
妇人却不理会他,转而朝着姚县尉跪了下去,“官爷,是老婆子我教子无方,是我没有管好他,官爷,要抓就找我吧,我愿意替我儿子偿命!”
说着,她弯下佝偻的背脊,在地上一个接一个的磕头。
“老婆子烂命一条不怕死,你们拿去吧,放过我儿子,他只是一时糊涂,他是个好孩子!”
她额头磕得砰砰作响,并不算坚硬的土地,让她额头已经渗出了血珠。
“娘,你不要这样,你起来啊,儿子知道错了,你别磕了!”石柱神情崩溃,拼命地挣扎着,犹如笼中困兽。
“我求求你,你起来啊娘!”
姚县尉也办过不少的案子,见到这一幕,他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老人家,你起来吧,冤有头债有主,法不容情,你儿子犯下了谋财害命的大罪,这是他必须要承担的后果,谁也替代不了他。”
妇人充耳不闻,依旧不停地磕头,额头的血迹顺着脸颊流下,滴落在地面上。
她的嘴里喃喃着:“官爷,求求你了,我老了,活不了几年了,可他还年轻啊……”
石柱也在大喊着,“娘,你别磕了,我甘愿受罚,是我对不起你和爹,是我自甘堕落,我罪有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