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因为裘千尺,这句怀孕了,给他争取到了活命的机会。
公孙止毕竟不是禽兽,裘千尺肚子里的毕竟是自己的孩子,于是他在内心里给了裘千尺一个机会,便是让她活到生下腹中的孩子,再换命。
只是公孙止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是,有时候就是双喜临门,正当他为裘千尺怀孕这件事烦恼的时候。
谷中新来的一名女弟子,名叫柔儿的女子,居然也是天生阴体,而且似乎比裘千尺更加阴寒。
这让公孙止心头一动,故技重施,他心里想的是,若是这叫柔儿的女子,也能够进行换命,那便便宜了裘千尺吧,放过她一马。
而当公孙止这种一谷之主开始疯狂追求谷中侍女的时候,那叫柔儿的女子,便立刻陷落了。
只是公孙止这次更加聪明了,他不会再等待柔儿怀孕,便要将她换命,。
那日夜色正浓,情花谷中万籁俱寂,唯独藏在西南角一隅的静夜居内,灯火未熄。
裘千尺本不该来。自她怀孕后,公孙止不再让她随意走动,她也极少在夜里出门。但今夜,她听侍女小桃支支吾吾提起一句:“谷主近日常往柔儿姑娘那里走动。”
她本笑笑置之。
可不知为何,那句“走动”像针般扎进了心里。于是,她披了斗篷,悄悄出了小院,沿着熟悉的小路,一步步走向静夜居。
裘千尺不是来质问的。
她只是想……看看。看看这个男人,是不是如她想的那样心怀她一人。
可当她轻轻推开那半掩的窗扉,一眼望去,却仿佛整个天地都塌了。
屋内,香雾缭绕,烛影婆娑。
那张她曾与公孙止同眠百日的红木床榻上,此刻正是他与柔儿衣衫半解的身影。男人半卧榻上,神色淡然如旧,正轻抚柔儿的长发,语气温柔地说着什么。
柔儿偎依在他胸口,神情痴迷,眼角带笑。
烛火的光映在她侧脸上,那种温柔与信任,是裘千尺太熟悉的表情。她曾以为,世上唯有她一人配拥有那份温柔。
可此刻,竟轻而易举地落在了另一个女人身上。
那一刻,裘千尺感觉自己像个笑话。
她没哭,也没闹,只是倚着窗,望着屋内的那一幕,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骨头,连寒风灌进脖颈也毫无知觉。
窗纱半掩,檀香缭绕。烛光昏黄中,柔儿披着一袭淡粉色衣裙,怯生生地坐在榻边,眼神羞怯又依恋地望着眼前那人。
“谷主……你真的要娶我吗?可裘主母要怎么办,她肯定不会同意的。”
她的声音微颤,带着少女初尝爱意的不安与悸动。
而公孙止,神情温润,轻抚她的发丝,眼中却无任何情欲起伏,只有深藏心底的那一缕寒光。
“柔儿,若不是心悦你,我怎会让你留在我身边?谁管那个婆娘,等他生下了孩子,我便将她赶出绝情谷,让你做我的正妻。”
公孙止说得柔情似水,他用尽一切手段让柔儿放下防备,实则早已在心中默默估算——今晚的天时、阵眼、她的气息流动,乃至她魂魄的微弱震荡,全都一一吻合。只差临门一脚。
只要今夜完成仪式,李丽质便有望归来。
公孙止按下阵符,指尖贴地,一道无形的符光迅速蔓延开来,沿着地砖缝隙汇入房中四角。
换命大阵骤然启动,四周空气骤冷,连灯烛都微微战栗,仿佛陷入一场无形的寒流之中。
远在谷中密室,那口封存了五百年的水晶棺微微震颤,似有一道幽幽光线顺着阵纹被牵引而出,朝柔儿的额心缓缓而去。
李丽质的命魂,终于有了归宿的方向。
公孙止的眼神深邃如渊,掌心稳稳按着引魂符,一字未吐,却清晰感受到——成功,已近在咫尺。
然而就在此刻——
“啪!”
大门被猛然撞开,重重撞在墙壁上,震得木屑飞扬。
一道冷风卷入房中,狂乱席卷四周,案上的符纸尽数扬起,阵眼微震,符光一滞!
烛火剧烈晃动,一瞬间几乎熄灭。柔儿从半昏迷的梦境中猛然惊醒,惊叫一声,猛地抓起被褥遮住身体,目光惊慌地看向门口。
而站在门口的裘千尺,一袭素衣,发散如乱云,眼中燃着愤怒与心碎交织的火焰。
裘千尺脸色苍白,却一步步走入殿内,每一步都如钉入地面。
柔儿还未来得及反应,正想开口解释,只听她一句冷声:
“闭嘴,贱人。”
柔儿被这一瞪,顿时噤声,缩回角落。
公孙止沉默片刻,衣袍未动,脸上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静。
“你误会了。”
“误会?”裘千尺冷笑一声,“我误会你跟我同床共枕的身体?误会你对着我发誓只爱我一个?还是误会你今晚要娶的人是我?”
她一字一句,声音已在发抖,“你说……你因为我怀孕了才暂时不碰我。原来你一直都在撒谎。你还要将我赶出绝情谷。”
她忽然笑了,笑中带着滔天恨意:“那孩子呢?你打算生下来后……也一并埋了?省得碍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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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止的眉心微微一动,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面色露出一丝不自然。
但下一瞬,他依旧平静:“千尺,你现在身体不适,不宜动怒。”
“闭嘴!!”
这一声嘶吼,带着绝望的咆哮,她整个人颤抖着,指着他,泪却一滴都落不下。
“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公孙止静静看着她,那一刻,他忽然觉得时间仿佛倒流——她第一次靠在他肩头,第一次替他缝衣,第一次问他“你是不是也曾爱过一个人”……
夜色深沉,谷风猎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