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更不配姐姐为他哭泣了。
他是个名副其实的杀人犯。
他们永远都不配那双永远明媚鲜活的眼睛里,为他们这样恶劣卑鄙的人淌出一滴泪。
啪…啪…啪!
从阴影里现身出来的贵妇人,成了除姐姐以外,第二个给他鼓掌的人。
“春见惑,你很不错…我需要你,你愿意为我效劳吗?”
然后,他说,他愿意。
他也成为了一个有价值,被夸奖的人。
…和姐姐一样…
姐姐会为我骄傲吧…
————
“惑!你在哪!!快出来吧!惑!”
是母亲在呼唤我的名字。
既是羽衣狐,也是淀夫人,同时还是称呼他为“孩子”的母亲,在房顶上呼唤着他的名字。
春见惑将身体内的能量抽取出来,化为一道黑色的烟雾将他从地上托举到房顶上。
吸取人类的贪嗔痴情绪,让他不用进食,同时也让他有了和之前不一样的力量。
小主,
他能操控黑色的烟雾,完成他一切的想法,隔空取物、令人窒息…他就是黑雾,黑雾也是他。
看着眼生不认识的阴阳师和妖怪,将“母亲”困在符纸中,他和【他】选择…将能量送给母亲。
身体越发虚弱。
站在大阪城房顶上——他和【他】才发现,原来京都夜晚的灯火竟然这么明亮。
那处有着郁郁葱葱的青色松柏,或许就是他曾经的家吧。
…父亲曾自诩,他性洁高雅如松柏,所以…他给他自己,以及姐姐还有曾经在祖宅中生活的自己,多是添置绿色的衣物。
明明应该是恨着他们…却…春见惑低头看了一眼他身上的绿色和服,苦笑了一声,却还是…期盼着他们的爱呀。
他后知后觉感到一股复杂的情绪从四肢百骸涌上来:难过、哀伤、庆幸。
姐姐她还活着…而自己也可以为她复仇了!
“母亲”你抓谁,都可以!!为什么偏偏要抓我的姐姐!!
被源源不断黑雾灌入体内的羽衣狐,又再次感受到她得到能量来源…憎恨、嫉妒、愤怒、绝望等怨念。
她朝奴良滑瓢和花开院秀元露出一个森然至极的微笑。
“去死吧!你这个恶心的老鼠,还有你这个只会偷袭的阴阳师!”
怒涨的力量,让她从未完成的术式中挣脱出来。
花开院秀元和奴良滑瓢,看着又再次朝他们呼啸扑来的羽衣狐。
“嘭!”空气中荡开一声音爆,奴良滑瓢的瞳孔猛缩。
好快!
他竖起太刀祢祢切丸格挡在了胸前,以巧劲卸力,硬接下了羽衣狐的一击狐尾鞭打。
该死的狐狸,这些尾巴真是多到烦人!!
就在奴良滑瓢正准备抓住羽衣狐空隙反打之时,羽衣狐极速拧腰转身,刚刚锋利的狐尾变软一下子勾住了花开院秀元正掐诀的手臂。
糟糕!秀元他也不擅长肉搏啊!
眼见着唯一一个能封印羽衣狐的人,要被羽衣狐的尾巴拉到她身边,成为狐下亡灵。
奴良滑瓢咬咬牙想施展他的“畏”——真·明镜止水(隐身术)。
胸口前的空洞让他噗呲一声,又一口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
别死了啊!!
并不想束手待毙的花开院秀元将将从怀中拿出匕首,准备对准捆绑住自己的狐尾落下刀时,却感觉拖动自己的狐尾陡然一顿——
“惑!!你对我做了什么!!”
“你……怎么能这样做!!!”
奴良滑瓢和花开院秀元又再次同步朝声音源处看去。
尖叫凄厉的羽衣狐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布满了不祥的黑色网脉状图案。
就和那个孩童一样。
“抱歉,母亲,你抓了我的姐姐,所以…我和你一同同归于尽吧…”
春见惑面色平静的说,“谢谢您曾夸奖过我,让我成为一个有价值的人…”
“不!!!”咆哮嘶吼的羽衣狐又再次被符纸包围。
只是她这次没有那么幸运了。
春见惑眼睁睁看着一道黑色的狐影从贵妇人身体内飘出…然后被金光灿烂的符纸包围、收拢、消失…而作为羽衣狐的肉体——
身着华丽十二单的贵妇人,直直的从房顶坠落在地上。
春见惑垂下的左手拿着一只白色的纸鸟,身上的绿色和服近乎被汗水湿透,他踽踽走到屋顶边缘,身形和脚步都因为脱力而微微晃动。
“母亲…我来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