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紧握着的青铜钥匙,仿若还残留着不久前沾染的血渍,那股浓郁的腥气丝丝缕缕,萦绕不散。我极为小心地将它悄悄抵在袖袋内侧,动作轻缓,生怕弄出一丝声响,惊扰了周遭那紧绷的静谧氛围。
不远处,汤瑶的剪影在窗纸上轻轻晃动,如同被微风拂动的烛火,摇曳生姿却又透着几分神秘。她正专注地将什么灰烬缓缓撒进铜盆之中,那动作带着一种不容打扰的虔诚。随着灰烬落入铜盆,一缕缕青烟袅袅升腾而起,逐渐凝成一张狰狞鬼脸的模样,正对着我龇牙咧嘴,似要择人而噬。就在这令人毛骨悚然的瞬间,我有意轻轻一动,让袖中那温润的玉珏相互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打破了这诡异的死寂。
“郝公子。” 汤瑶推开门,那声音宛如从幽暗中飘来,带着一丝清冷。就在她开门的刹那,肩头那片原本干枯的荷,竟毫无征兆地突然碎成齑粉,簌簌落下,仿佛预示着什么即将发生的重大变故。
我缓缓摊开掌心,露出半枚闪烁着奇异光泽的钥匙。那金线缠绕在钥匙之上,在清冷的月光下,泛着仿若蛇鳞般的冷光,透着一股神秘莫测的气息。汤瑶见此,睫毛不由自主地微微颤了颤,像是被什么惊到了一般。与此同时,她袖中的符咒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点燃,突然无风自燃起来。那青烟升腾,眼看着就要凝成神秘的饕餮纹,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眼疾手快,迅速伸手掐灭了那闪烁的火星。
“申时三刻的篆文,” 我伸出指腹,轻轻摩挲着玉珏上的凹痕,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和祠堂地砖散发的龙涎香。” 汤瑶像是被触动了心底的某根弦,突然伸出手,紧紧抓住我的手腕。她的指尖冰冷刺骨,仿若深井寒玉,寒意瞬间顺着我的手腕蔓延开来。
我不经意间瞥见她领口处,若隐若现着蓝血斑痕,那是三日前在万宝阁,她不幸被毒镖擦过留下的旧伤。那伤痕犹如一道无法抹去的印记,诉说着当时的惊险与残酷。“他们用我母亲的遗物要挟。” 汤瑶突然神色激动,猛地扯开衣襟,只见她锁骨下方,赫然烙着一个血红色的饕餮印记。那图腾形状诡异,竟与赵家族徽有着七分相似,只是獠牙处多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痕,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
我赶忙翻出白日里得到的符咒背面,仔细比对,惊奇地发现那残缺的纹路与汤瑶肩头的烙印严丝合缝,宛如天作之合。此时,祠堂方向传来了梆子声,更漏清晰地显示着亥时三刻。距离篆文提示的关键时辰,还有整整六个时辰,时间紧迫,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无比珍贵。
汤瑶忽然情绪崩溃,将额头轻轻抵在我的肩头,她发间的沉水香混合着淡淡的血腥气,萦绕在我鼻尖。从她袖中悄然滑出半卷羊皮,上面精心绘制着赵府的密道图,在某处,还用醒目的朱砂圈着一个 “孙” 字。看到这个,我突然想起钱管家曾说过,孙少爷上月以修缮之名进过祠堂,这其中莫非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们要我盗取镇魂鼎。” 汤瑶的声音闷在我的衣襟里,带着一丝绝望与无助,“否则......” 我感受到她肩膀的微微颤抖,心中涌起一阵怜惜,伸手按住她的肩膀,试图给予她力量。而此时,青铜钥匙的棱角深深硌着我的掌心,仿佛在提醒着我即将面临的艰难处境。
还记得祠堂地砖下埋着前朝玉璧,这是三日前鉴宝会上,钱管家亲口所言。当时,孙少爷正饶有兴致地把玩着一把镶金嵌玉的匕首,那刀柄上的纹路,竟与汤瑶肩头的烙印如出一辙,这一切难道仅仅是巧合?
子时的梆子声突兀响起,惊起了栖息在枝头的寒鸦,它们扑棱着翅膀,发出阵阵凄厉的叫声。我反应迅速,拉着汤瑶闪身躲进回廊的暗处。慌乱之中,汤瑶发间的金步摇突然断裂,一颗颗晶莹的珍珠坠落,滚落向假山的缝隙之中。而在那缝隙里,隐约可见半截染血的麻绳,为这原本就神秘莫测的氛围,又增添了几分惊悚。
“明日申时。” 我将玉珏与钥匙小心地拼合在一起,刹那间,裂纹处渗出幽蓝的液体,散发着奇异的光芒。“劳烦姑娘演场戏。” 我轻声对汤瑶说道。汤瑶闻言,毫不犹豫地突然咬破指尖,在我掌心迅速画了一道符咒。那血纹刚一触碰到钥匙,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青铜上的锈迹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纷纷剥落,露出里面赤金的芯。原来,这竟是开启镇魂鼎的密匙,这个发现让人心惊不已。
第二日的鉴宝会,我心怀计划,故意在孙少爷面前,装作不经意地擦拭玉珏。当他的目光触及到玉珏凹痕处的篆文时,我敏锐地捕捉到他眼中闪过的一丝惊慌,手中的茶盏也在不经意间裂开了细纹,这细微的变化,恰恰证实了我的猜测。钱管家前来添香时,我看似随意地提到昨夜祠堂传来的异响,那老头子手中的罗盘指针,竟突然疯狂地旋转起来,仿佛受到了某种强大力量的牵引。
小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