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唐苑立刻开口制止了她,“拔出来血会流得更加厉害的。”
“你以为你是谁?”她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你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
她冷哼了一声,伸手就要将胸口上的匕首拔出来,她们身后的卧室门却忽然发出“嘎吱”一声,在寂静的深夜异常明显。
“图南”的动作顿了一下,与唐苑同时看向门口。
一个瘦弱的人影出现在门口,那里的光线太昏暗了,只能看到隐约的轮廓,是个人的形状。
“妈妈!”
“图南”兴奋地叫了一声,连那把匕首都没有拔,抬腿朝着那人跑去。
她跑到贝丝夫人身前,下意识地想要抱住她,却因为胸前的匕首顿了一下。
她身上好多血,会把妈妈弄脏的。
“图南”举起手咬着指甲,有些为难起来。
如果把匕首拔出来,血会喷得到处都是,就更麻烦了。
还是先不要拔好了。
她没有抱贝丝夫人,而是甜甜的朝着面前的人笑了起来。
贝丝夫人嘴角微微勾起,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
“图南”的身体比她高出一些,她低下头乖乖地让贝丝夫人摸她的脸。
贝丝夫人一点点走到房中,来到唐苑身前,唐苑这才看清她手中抱着一个看上去十分蓬松的枕头,枕头很大,几乎占满她整个上半身。
“时间差不多了。”贝丝夫人轻声说道。
“你要干什么?”唐苑紧张地问道。
她将枕头放到旁边的桌面上,当着唐苑的面拿出一把剪刀,将枕头的边缘一点点剪开。
枕头中蓬松的绒羽从破口处跑了出来,像一朵朵蓬松的雪花慢慢落到地上。
说来也奇怪,卧室中躺着一头死牛,这么诡异的事,贝丝夫人好像根本没有看到一样,从进门开始就没有朝着那个方向看过一眼。
她将枕头拆开,抖落那些绒羽,唐苑才终于看清枕头里原来还藏着一样东西。
——一副骨架。
从骨架的大小来看,大概率是一个未满周岁的婴儿。
这副骨架是谁,已经显而易见。
贝丝夫人就将这副骨架藏在枕头中,堂而皇之地抱着它穿过王宫,来到这里。
“图南”也走了过来,伸手摸了摸那副骨架。
贝丝小心翼翼地将骨架放好,嘴角扬起怪异的笑容。
她拿起手边的剪刀,用力割破了自己手掌。
“滴答,滴答——”
猩红的鲜血顺着手掌流下,贝丝将手举到骨架上方,看着血液滴落在骨架之上。
她脸上平静的面具破碎,露出底下的癫狂的神态,似乎犹嫌不足,贝丝夫人又用剪刀将伤口用力划开。
血液更加汹涌地流淌出来。
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眼中的神采却越来越亮。血液滴落在白骨之上溅开,如同盛开在白骨之上的血花。
“图南”的身体忽然剧烈颤抖起来。
唐苑不知道她们在做什么,下意识地想要阻止,却被“图南”扫过来的视线钉在原地。身体一下子变得沉重而僵硬,她不再拥有身体的掌控权。
这种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的感觉糟糕至极,她拼尽全力想要挪动脚步,却连拇指都无法移动一下。
“别乱动。”
“图南”看了她一眼。
贝丝夫人的手几乎已经放不出血了,伤口有些发白,她虚弱地蜷起手,慈爱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图南”。
“去吧。”她用那只干净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母亲的血和父亲的肉......你就可以拥有新的身体了。”
“图南”心疼地看了一眼她的手。她伸手握住贝丝夫人受伤的那只手,看着她深可见骨的伤口掉下一滴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