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兵看到他后,举着长矛一横。
李松青假装害怕的身形一晃,手中的药桶猛地一晃,药汁飞溅而出,弄湿了他早就破旧不堪的布鞋。
“回…回军爷。”他嗓音沙哑且哆嗦着,明显十分害怕的样子。
“马医说,那匹青骢马还得再饮一次药。”
那胡兵看着他弯得都要入尘埃的腰,伸手检查了他腰上的马医铜牌,又名他抬头,打量了他火光中的那张蜡黄惶恐的脸,见这人灰扑扑的,袖口被药汁侵染得脏兮兮的,一看就是个整夜未眠的煎药杂役。
扫一眼他手中提着的那桶药水,胡兵收起长矛往他身上啐了一口,“呸!你这汉奴,离我远点,晦气!”
“赶紧弄完赶紧滚蛋,这破马再不治好,明日就宰了你祭旗!”
“是…是…”
李松青继续低头,拖着步子往那匹青骢马走去。
身后的铁铲声此起彼伏的,还伴随几道挨鞭子的闷声响。
到了那匹青骢马前,借着昏暗的光线,他把马槽挪了挪,不动声色地掏出一块药粉与马血和蜂蜡混合而成的苔藓状团块。
在那匹青骢马无声的对视下,他迅速把药粉块塞入马槽底部,再提桶缓缓倒入药水。
而一旁清理马粪的几个民夫中,白日的那个清瘦汉子借着抬手擦汗的空档,悄悄往他的这个方向看了一眼,之后迅速低头,继续手上的动作。
*
“昨日为何不来?翅膀硬了是吧?”
东院后花园的假山内,看着眼前那个熟悉的黑影,许云秀僵着的手微微蜷起,低垂的眼眸中全是滔天的不甘与恨意。
“现在东院不比从前了。”
她的声音低得听不清,“自从世子爷回来后,人手都换了一批,我行事自然要小心一些…”
“呵!”
黑影冷笑一声,“你不会以为,半年没有找你,你就能脱离主子的掌控了吧?”
黑影倏地转过身来,许云秀还没反应过来,那人的阴影如毒蛇一般缠了上来,面前也出现了一包东西。
那黑罩下的面容依旧模糊不清,却能压得人喘不过气,声音也还是那么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