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舱的灯光在罗素脸上投下冰冷的阴影。

他的伤口已经止血，但腐化毒素仍在侵蚀他的内脏。药剂师说，他的心脏每隔十七秒就会停跳一次——可这具身体仍然固执地维持着生命，仿佛连死亡都不敢轻易带走他。

卡里昂站在舱门外，透过观察窗看着那个曾经不可战胜的男人。罗素的手里攥着半截银色的发卡，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那是艾莉娅留下的唯一东西——在莫塔里安捏碎她脖颈的瞬间，它从她散落的发丝间掉了下来。

**"；我们得销毁它。"；** 火蜥蜴的药剂师低声道，**"；那上面有纳垢的污染。"；**

卡里昂摇头。

"；让他留着吧。"；天使统领的声音罕见地柔和，"；那是他唯一能抓住的东西了。"；

罗素醒过来以后静静地躺着，腹部的贯穿伤包裹着渗血的纱布。他的眼睛盯着舱顶的金属纹路，仿佛那里刻着某种只有他能看见的讯息。左手掌心躺着半枚银色发卡——那是他在战场灰烬中找到的，唯一没被瘟疫腐蚀的东西。

卡里昂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

"；我们损失了二十七名兄弟。"；天使统领的声音像他的铠甲一样冷硬，"；换来了撤退的机会。"；

罗素没有回应。他的指腹摩挲着发卡边缘，那里有道细小的裂痕。

舱内陷入漫长的沉默。

"；她说过......"；罗素突然开口，声音嘶哑得像是被毒烟灼伤过，"；如果有一天她死了，要我头也不回地逃走。"；

卡里昂的羽翼微微震动。

"；现在你打算怎么做？"；

监护仪的波形图在舱壁上投下规律的蓝光。罗素抬起完好的右手，看着皮肤下流动的金色灵能——比从前黯淡了许多，却更加凝实。

"；去马库拉格。"；他撑起身体，纱布立刻洇出新的血迹，"；基里曼正在集结军队。"；

发卡被收进胸甲最内层的暗袋，贴着心脏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