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握着方向盘的周娜娜眼睛望着前方的路,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此时翠翠弯着腰趴在周娜娜座椅的椅背,说:“舅妈,我的户口本啥时候找到啊?”
周娜娜哦了一声,扭头说:“小翠别急,元旦放假我就去找。”
“那我跟你一块去找。”翠翠说。
“我去南方,很远,你和徐波待在家里等着。”周娜娜说。
把徐波和翠翠送回出租屋,周娜娜开车返回了厂。
回厂进入办公室,办公室里一堆人,烟雾缭绕。
哥哥周毅雄坐在办公桌旁的椅子上,靠墙的沙发上,坐着三个人。
周娜娜扫了眼那三个人,认出其中的两个人,是局里的。
周毅雄见妹妹走进来,便说:“小娜,上边下达任务了,明年正月底,就要把工厂的拆迁工作完成。”
听到哥哥的话,周娜娜愣住了,随后说:“哥,这不可能啊,新厂还没完工,正月里又不能开工,咋搬迁厂子?”
周毅雄叹了口气说:“办法总是人想的嘛,总有办法的。”
周娜娜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头猪,被赶进了死胡同,猪爬不上墙,也拱不倒墙。
周娜娜看向沙发上坐着的三人,说:“能不能把时间往后拖一拖,再延后一个月。”
坐在沙发中间的一个中年人呵呵笑了笑,摸了摸自己仙人球一样的发型,说:“周老板,我们也很无奈啊,政策之下,我们都是不起眼的小角色。”
周娜娜抿着嘴,点了点头,苦笑一声。
这三人走后,周娜娜坐在哥哥对面,说:“送礼不行么?”
周毅雄摇摇头,“不行,小礼没用,大礼咱也拿不出来,你别忘了,咱还有一千多万的贷款。”
周娜娜深吸一口气,“给我根烟。”
普通人的命运像一湾湖水,丢下一颗石子,波纹都荡不到岸边,就恢复平静。
……
1999年的年底,翻过一页,到了元旦。
2000年是千禧年,工厂元旦放了三天假,周娜娜只身去了南方。
马煜雯出了院,她伤好的差不多了,脸也没毁容,她在跳楼的时候,双手捂住了脸,脸是面,面毁了,这一辈子基本就毁了,马煜雯保住了这一辈子。
元旦放假,马煜雯邀请翠翠去她老家玩,翠翠原本打算跟着徐波去他老家,但还是问了句:“小雯姐,你老家好玩吗?”
马煜雯浅笑,酒窝浮现在嘴角,抓着翠翠的手说:“好玩着呢,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