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调出全市地图,指尖划过市政厅、学校、医院的图标,“让金神官带队疏散核心区域,用‘燃气泄漏演习’的名义。”
他顿了顿,喉结艰难地滚动,“告诉心理小组,准备好安抚恐慌的市民...... 如果有孩子问起,就说......”
“就说守护者会一直在?” 森代打断他,声音带着少见的哽咽。
老神官将温热的咖啡塞进江哲颤抖的手中,杯壁的水珠晕开了他袖口的血渍 —— 那是昨夜修补结界时,被霍拉腐蚀的伤口。
暮色渐浓,江哲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天台。
魂钢铠甲的狼首护额歪斜地挂在头上,右眼的视窗早已碎裂,露出下方青灰的皮肤。
小主,
商业街的霓虹照常亮起,年轻情侣依偎着走过甜品店,孩童追逐着发光气球跑过十字路口。
没人注意到头顶的天空正泛起不祥的紫雾,更没人看见结界裂痕中渗出的黑色黏液,正如同蛛网般笼罩整座城市。
“爸爸!” 稚嫩的呼喊从幼儿园方向传来。
江哲转身时险些跌倒,看见小悠举着新折的纸飞机奋力挥舞,发间的银泪发卡随着动作轻轻摇晃。
他想抬手回应,却发现手臂已经无法抬起 —— 那些银纹不知何时爬上了指尖,将他的关节锁死在持枪的姿势。
当第一声霍拉的嚎叫撕裂夜空时,江哲终于看清了结界的模样。
银灰色的光网千疮百孔,每一道裂痕都在喷射黑色瘴气,宛如一件被撕碎的寿衣。
逆十字徽章爆发出最后的强光,将他的身影投射在城市高楼的玻璃幕墙上 —— 那是一个摇摇欲坠的战士。
铠甲破碎,伤痕累累,却依然固执地站在阴影与光明的交界处。
“这就是人类能争取到的全部了吗......” 江哲对着虚空低语。
地脉传来最后的震颤,如同巨兽临终的叹息。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生命力如潮水般退去,耳畔响起初代领袖的呢喃,小悠的笑声,还有森代那句 “真正的守护,是在阴影里种下光明”。
而在城市的某个角落,黑影举起镰刀,粉色发卡折射出妖异的光,为这场注定失败的守护,画上最后的句点。
黑影的镰刀劈开结界的刹那,整个世界仿佛被撕开了一道血肉模糊的伤口。
江哲投射在摩天大楼上的虚影轰然炸裂,无数光粒如同星屑坠落,而他的本体则像断线木偶般重重砸在能源中枢的观测台上。
逆十字徽章迸发出刺目的红光,最终黯淡成死灰。
铠甲碎片如落叶般簌簌剥落,露出布满银纹的皮肤 —— 那些纹路此刻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龟裂,仿佛即将破碎的瓷器。
浓稠如沥青的黑雾从结界裂痕中喷涌而出,所到之处,时间仿佛被按下暂停键。
奔跑的市民定格在惊恐的表情上,飘落的银杏叶悬在半空,连消防栓喷出的水柱都凝固成冰棱状。
黑影踏着扭曲的时空缓步走来,镰刀拖曳地面,在坚硬的合金地板上犁出冒着黑烟的沟壑。
江哲挣扎着撑起身子,喉间涌上带着银灰结晶的鲜血。
他的视线模糊不清,却仍能看清黑影那张不断变幻的面孔。
最初是卡洛神官扭曲的狞笑,左眼处的霍拉晶体闪烁着邪恶的光芒;
转瞬之间,面孔化作某个被他亲手净化的霍拉使徒,獠牙间还挂着受害者的残肢;
再一眨眼,竟是无数普通市民绝望的哭嚎,嘴巴大张着,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吞噬。
“吞了多少灵魂... 才变成这副鬼样子...” 江哲的声音气若游丝,却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他摸索着抓住破碎的长枪,狼首浮雕的眼睛早已黯淡无光。
黑影停在他面前,镰刀尖端抵在他的咽喉,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的皮肤瞬间结霜。
黑影发出混杂着男女老少的尖啸,声音震得江哲耳膜生疼。
那张不断变幻的面孔突然定格成一张孩童的脸 —— 是卡洛神官女儿的模样,天真无邪的笑容与嘴角流淌的黑血形成诡异的反差。
“都是... 为了她...”
黑影的声音像是从无数个喉咙里同时发出,“你以为牺牲自己就能拯救世界?看看这些灵魂,他们的怨恨、恐惧、不甘,都是滋养黑暗的养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