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到村里那段时间,帮养他两个儿子的人悄悄搬家了,三爷很难再去追上这条线。”
“……”
“尽管这些年来,他一直在给我们蒿里村的支出托底,但这归根结底是建立在鬼门对他两个儿子的威胁之上。他尚且相信我们掌握着鬼门的秘密,还能伤害他的两个儿子。
“若非如此,他不可能甘愿这样,把自己有完全话事权的钱拿出来捐给蒿里村。但其实……我们早就没法动他的家人了。”
尽管只有十岁,敬缘依然听明白了这段话。
黎志云用镇鬼庙里的敬家财宝换取的钱,直到今日都掌控在他的手中,只是奶奶他们早年巧妙地用恐惧刻进了他的骨子、迫使他一直为蒿里村支出。
实际上,村里的原住民跟黎志云之间只隔着一层精巧但脆弱的窗户纸。捅破之后,蒿里村会失去一大经济支柱;而村民们就算把黎志云千刀万剐,也动不了他的钱和他的两个儿子。
那蒿里村就没有别的收入来源了?那屈指可数的几个村民只靠种地的话,勉强维持温饱可以,但绝不能过得像现在这样自在。
康伯的收入倒好点,可不能叫人家养全村的人。他来村里只是一心研究鬼门里的曼珠沙华,尽管平日里跟村民们更亲近,让他彻底站队几乎不可能。
杨素欢的话不无道理。敬缘知道了黎志云有罪又怎么样,他烂命一条,手里还有捏了几十年的牌,吹得他胀么?
可是……他手中的所谓蒿里村经济支柱——是用敬家的财宝换来的啊?
那笔钱不该姓黎,该姓敬才对。
“我当然知道。”面对孙女的质疑,杨婆婆很是有心无力,“但是前面说了……我们怎么才能拿回来?”
当年的事情死无对证,难道要上法院告他?过去了三十六年,素欢要怎么证明他账户里的钱是当年窃取了镇鬼庙的财宝所换来的?
况且他之前做了那么多轮生意,真正的本金估计早就散落在天南海北了,人家手上的钱可是妥妥的他自己的收入。
敬缘的双眼蔚蓝而水灵,常有一股年轻人的朝气,很少会像现在一样透露出满满的绝望。
“阿缘……我老了,你爸妈也不在,咱家没法像当年一样跟别人争了。”
杨婆婆轻叹一声,苦口婆心地劝说,
“能维持这个现状,对蒿里村来说也不容易。那些过去的事你知道了就知道了,不要拿出来干些有的没的,也不要乱想,听到了吗?”
“我……”虽然是现任巫女,敬缘现在却也跟奶奶一样无力,“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