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暖暖醉得厉害,没签,直接盖上自己手印。
烛芯爆了个灯花,七双手同时伸来。
杜暖暖突然被七种香气包围——慕容衾袖中的沉水香,皇甫漱玉衣摆的苏合香,苗璩发尾的百里香……
哦,今日大婚,他们都给自己熏了香!
她眼前浮现出飞鸟掠过长安城的画面,七根红绸在风中猎猎作响。
“我好像……”
她揪住最近的衣袖(是慕容溟的),声音染上醉意,“真的娶了七个……”
回答她的是七声轻笑。
她抽中的签,是苗璩。
杜暖暖的指尖还停留在那张薄如蝉翼的签纸上,墨迹晕染开的"苗"字像一只展翅的蝴蝶。
她抬眼望去,正对上苗璩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在琉璃灯映照下,竟泛着猫眼石般的奇异光泽。
“看来今晚的幸运儿是我。”
苗璩腰间银饰随着步伐叮咚作响,他伸手虚扶住杜暖暖的肘弯。
“夫人可还走得稳?”
七盏合卺酒的余韵在血液里流淌,杜暖暖觉得脚下的织金地毯仿佛变成了云端。
其余六人的目光如有实质地黏在背上,她下意识攥紧了苗璩的衣袖。
丝绸下传来温热的触感,这才发现他手腕内侧纹着只振翅欲飞的青鸟。
“别怕。”苗璩凑近她耳畔,带着南疆口音的官话像掺了蜜。
“我们南疆的新婚夜,讲究的是你情我愿。”
他说话时呼出的气息拂过耳垂,杜暖暖闻到他衣领间若有似无的香气。
不是中原常见的沉檀,而是带着山林气息的草木香。
苗璩的床榻在最右侧,孔雀蓝的帷帐上缀满银质铃铛。
杜暖暖刚被引着坐下,就陷进了一堆蓬松的锦被里。
南疆人似乎格外喜欢柔软的织物,床榻上层层叠叠铺了不下十床绣花被。
他关了门,阻隔外面所有视线。
“先解了这个。”
苗璩的银链不知何时缠上了她的手腕,冰凉的金属贴上肌肤。
杜暖暖才发现那根本不是装饰品,而是精巧的机关锁。
随着"咔嗒"轻响,沉重的凤冠应声脱落。
杜暖暖长舒一口气,后知后觉地发现颈骨已经僵得发疼。
苗璩低笑着将凤冠放到床头小几上,那里摆着个造型古怪的银壶,壶嘴做成蛇头形状。
小主,
“合欢酒。”
见她盯着银壶看,苗璩变戏法似的摸出两只骨杯,“我们那儿的风俗,比中原的合卺酒有意思多了。”
骨杯边缘泛着珍珠光泽,杜暖暖接过时发现杯壁上刻着交颈的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