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七日,出母钱八十两与张材家,足色纹银,月息一成,质城西房契一处,保人贾菖,约至六月结清,利未结。”
“五月二十七日,收张材家本二十两,利十二两,余欠本六十两,利续滚。”
如此类所记,册子上比比皆是,保人俱是贾菖,放贷的果然也都是王熙凤的名字。林思衡眼神一肃,微微扭头,不满的瞪了凤姐儿一眼,若按着这账目所记,市井间常说的“九出十三归”,都可以道一句仁善了。
凤姐儿就在他身后看着,这会儿也愣了,见他瞪自己,忙小声辩解道:
“这着实不是我放的,我哪里认得什么张材李材的!”
平儿也道:
“这不是我的字迹,奶奶的事都是我经手,记账也是我来写,况且也再没有直接写奶奶名字的做法,这本也不合规矩。”
林思衡便将册子丢回去,对樊余道:
“樊大人可听见了?这必是有人诬陷,樊大人未经核实就找上门来,莫非是有意为之?”
樊余嘿嘿笑道:
“靖远伯这话,与下官可说不着,如今是陛下在催问,却不是下官要刻意为难,靖远伯若真要管,不如先将贾菖交出来,下官也定在具结书上写明伯爷的功劳。”
林思衡嗤笑道:
“我须是姓林的,贾菖是死是活,与我有什么关系?你既要拿他,自己去找就是了,找我要人,不如你这大理寺丞的位置也给我来做如何?”
樊余脸一黑,把册子收好,冷哼一声:
“靖远伯好一张利嘴,贾大人,既然贵府上拒不交出贾菖,那本官也只好据此上奏了,只是这位夫人,也还是要随我们走一遭,本官这就告辞了,夫人,请吧。”
说着就要叫人进来,给凤姐儿戴枷缚锁,凤姐儿唬白了脸,缩在林思衡身后不敢出去,贾政也顾不上她,只追在樊余身后,苦苦哀求道:
“樊大人,樊大人容禀,非是下官不肯交人,实在是无人可交啊,那贾菖原先便不是我荣府一脉,如今更是早断了来往,下官实不知他究竟何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