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哥,往后...往后,就别送银子来了...我...我吃的穿的,都不缺...”
林思衡便叹道:
“我知你不缺,可你也不宽裕,西府里大老爷和大太太严苛,规矩又紧,你多些银钱防身,我心里总放心些,你只管放心花用,待用尽了,我再叫人送来。”
迎春嗫嚅着嘴道:
“真不用了..”
“我执意要送,妹妹不必多管了。”
“可我...可我究竟凭什么用你的银子呢?”
迎春忽然抬起头来,鼓起莫大的勇气,直视了他一眼,但很快又低下头来。林思衡听出她的意思,眨了眨眼睛,低声道:
“我不愿对妹妹虚言欺骗,只据实以告,我与师妹定亲,虽是圣上旨意,可其实也是我求娶再先。”
迎春听见这话,把头埋的更低,几乎要流下泪来,林思衡感受到手上一紧,连忙继续道:
“我与师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情谊甚笃,这确不假,可我对妹妹你的心意,也从不曾变过!
也是我太过贪心之故,你二人若叫我放掉哪一个,都似是要剜我的心一般,只是些许银钱,不论妹妹是否恼我恨我,我只盼着妹妹收下,别辜负了我的心意。”
迎春低着头,不发一语,心中喜一阵,苦一阵,她在贾府一向是个透明人,真正的爹不亲娘不爱,从来也并不曾受过多少关切,以至于下人都敢给她脸色看。
同为庶女,探春平日里也比她出彩的多,时不时的还能从贾母和王夫人处得些赏赐,虽说常遭赵姨娘盘剥,也足以叫迎春艳羡不已。
这其中的窘迫自不消说,以至于迎春虽是做姐姐的,可之前却不时还得寻两个妹妹接济一二,虽说姐妹关系好,两个妹妹性情也都大方,可回回也总得迎春自己开口。
若是她强撑着不说,两个妹妹也并没有宽裕到哪里去,自然也不会想起来主动去提,也只有林思衡,几次三番,不讲道理的就将银子塞了过来。
这般不讲道理的关怀,迎春从未感受过,因而也叫她一下跌落进这温暖里,从此不能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