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着若不是得挑个吉日,伯爷只怕明天就能将花轿抬来,老爷您可当心着,别将姑娘留得太久,反倒要结了仇了。”
黛玉羞红着脸,听他说着这般“不要脸”的话,嗔他一眼,望着父亲微微期盼的眼神,心里一酸,终究还是舍不得就此离了父亲,低声道:
“孩儿还是想先陪陪父亲,愿在父亲跟前尽孝。”
林思衡见黛玉已有主意,便也附和道:
“如此也好,女儿家在闺阁里的日子,最是无忧无虑,千金不换。”
说罢又故意叹气几声,一副十分不情愿的样子,叫黛玉竟生出些愧疚之情来,以为师兄果真急于要娶,却仍是愿意由着自己的性子,心下十分感动,满怀歉意得瞧了师兄一眼,心里琢磨着该如何补偿才好:
不然...不然等下次他再来占便宜,拧他轻些也就是了!
林如海也老怀大慰:
“既如此,婚期就暂定在后年,叫玉儿还能再陪陪我这老头子。”
将这最要紧的事情定下,剩下嫁妆聘礼等事,自然不拿到台面上来说,林思衡双手捧着匣子返回屋里,几位丫鬟一眼便知这是何物,无不神情艳羡。
这东西也只有在明媒正娶之时才用得到,她们既做不得主母,从此便也没了这一纸婚书,便是林思衡心疼她们,想叫她们写来,她们也并不敢受,不然便就是存心冒犯黛玉了。
不管心里头何等复杂,这时候却也都围上来说了好些恭喜的话,林思衡也笑吟吟的受了。
这一纸婚书,放到如今这年月里,经年累月,约定俗成,即是法理。婚书缔约,便是皇帝也不能再强行拆散,更遑论贾母等人。
所谓木石前盟,至此于心于理,尽成虚妄。
及至入了夜,香菱靠在床头,倚着林思衡的肩膀,神色还有些兴奋,要说这几个丫鬟里,也正是香菱,心思单纯,最为这一纸婚书高兴。
“有这婚书,爷和林姑娘可终于是好事将近了!林老爷那样疼林姑娘,嫁妆必是不少,爷可想着要备什么聘礼?
我听人说,像林姑娘这样官宦人家的千金,聘礼都是定好的了,得有一顶凤冠,还要有几床苏绣的合欢被,再有玉雕环佩,俱要上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