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说来,我虽不敢夸口,单只姑苏境内,若论数算之道,命理推衍,能胜我的,也并不多。”
林思衡当即钦佩道:
“不想师太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本领,实在叫人佩服。
在下家中有些生意,贩卖点茶叶,途径五省之地,只是如今杂税颇重,合计下来,每省都要十税一,前些日子盘账,竟只卖的一万两,偏生家里的账房年迈不堪用,弄花了账本,想请师太帮忙算算,我这茶叶究竟交了多少茶税?”
妙玉神情一愣,张口结舌,强绷着一张冷脸,在心里算了好一阵,终于还是算不明白,气恼道:
“这等事何必问我?既你家的账房不堪用,换一个就是了!我又不是账房!”
林思衡神情满是失望,语气萧索道:
“看来是太难了么,连师太也算不明白。”
妙玉听着这话,恨不得将面前的杯子砸到那张愈发可恶的脸上去,真真是白长了一副好样貌,怎的说起话来这样气人!
林思衡又继续道:
“唉,这题太难,那便罢了,我有一友,生辰乃三碧木星入命,却终日以顾渚紫笋烹雪水,以为高洁。只是昨日却见其茶壶底结出冰裂纹来,不知此兆主何吉凶?
实叫我甚为担忧,想请师太以紫薇合陆羽之道为我解之。”
林思衡神色一片诚恳,妙玉却越听越觉得耳熟,三碧木星主是非,这正是她自己的命数,以顾渚紫笋烹雪水,也是她一向常做的事,只觉唯有雪水所化,方能称一个“洁”字。
妙玉既有这般美貌,这么些年自然也少不得许多没名堂的人跑来献殷勤,她却从来也看不上。如今也只当是面前这小贼收买了寺里的尼姑,打听过她的事,故意跑到她跟前装模作样来了!当即冷笑道:
“你口中这友人,只怕未必视你为友,再者旁人如何,祸福吉凶,自然都是旁人自己的事,却没有你这外人操心的道理!”
言罢便要起身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