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换血
众人不知白崇一口中所说的“有些事”指的是哪些事,无外乎是新党,何时攻?如何攻?将胡安驱赶出去就可见一般,定是对石三来时司徒的态度不满,怕他在这里坏了自己的事。
白崇一顿了许久,才又开口说道:“这第一件事,我们便从弟子说起。按照如今的模式,各院弟子日渐隔绝疏远,似是在汪洋大海中围起若干个死潭,这也直接导致彼此间高低参差、良莠不齐。为了宗门发展大计,这局面当着力破一破了。”见众人不出声,他便继续说道:“至于该怎样破,我心里有个初步的想法,也未必妥善,待我说完以后,你们各抒己见,不要藏私。按照我的设想,还是将各院汇总在一处,在原有青苗堂、丹成堂基础上再增设一个扶摇堂,取义‘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堂主由雨浓担任,受我直辖。弟子汇集之后,并不脱本院,仍受你们调度使用,只是扶摇堂中统一集训。既然是集训,总教师父便不能马虎。你们看我这想法如何?又由谁来担任总教师父最为合适呢?”
众人低头不语,白崇一也不心急,笑着点名道:“二长老,你怎样看?”
白楸站起身来却并未抬头,躬身道:“此事还是要从长计议的好!”
白崇一问道:“你说说看,为何要从长计议!?”
白楸腹诽片刻,道:“这一改,牵扯重大,不仅涉及到各位长老,还有数万名弟子。再有,所谓扶摇堂建在哪里,合适的人选也未选定,即便选定了,相互间也要磨合,没有个三五年很难成型。况且,改之后能不能比现在更好也是个未知数,万一不成,走了回头路,恐怕要伤了元气。如今新党盘踞东北、虎视眈眈,急需尽快铲除,一旦发生战事,极难两全。因此,还劝宗主三思。”
白崇一也不恼,轻描淡写地说道:“你也太高看新党了。再者,这件事我已思索了不止三两年,说来也有现成的例子,皇朝时便是如此,他们分作南北两个功法院,下设若干功法孰,选修为高深、德高望重者担任总教习,待学成之后才推向朝廷。”忽然转向普一道:“萨满最清楚其中缘故,你给他们说一说。”
普一本以为这里面没有自己的事,却又无故牵连进来。近来身体日渐衰败,整日佝偻着,说话间便要剧烈咳嗽,严重时几不能言。然而既然白崇一发问,他便不能搪塞,压住喉头,一句一顿地说道:“旧时确实如此,到我手中时已几近腐败,不可抓握,更不可雕琢。”
白崇一见他说得辛苦,便出言引导道:“每年出的人才多吗?”
普一苦笑了一声道:“说起来,也算讽刺,那新党几个匪首几乎皆出于此,多与不多,多与不多,便,可见一斑了。”
白崇一道:“之所以出现这等局面,皆因其师古月召集,并不能说明功法院里多出叛逆之徒。”又问道:“你以为与白元现有模式相比,孰优孰劣?”
普一知道这是白崇一将他拉出来壮声势,然而若是有了选择便等于站在了众长老的对立面,若是反对,又是站在了白崇一的对立面,若是不回答或是直言中立,也要惹得两边无端猜忌,所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还是抽身自保为好。于是在白崇一“孰劣”二字脱口之前,便放开喉咙,由着一道逆行之气直顶上来,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到最后,竟然伏在地上,吐出一口黑红血来。
白崇一明知他的心思,却也不好直说,忙吩咐左右道:“快将萨满扶下去,抱朴子......”忽然想起抱朴子不在殿上,又叫那两个弟子道:“到药堂找一个药师,好生医治。”一时间,三五个弟子齐上阵,架人的架人,擦地的擦地,只片刻工夫便又恢复如初,好似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白崇一又看向众人,问道:“你们不说话我只当是默认了。既然如此,那就按我说的去办。下一件事……”
正要草草收场,却不想有人在最后关头站了出来,这人竟是平日里处事最圆滑、最不显山露水的四长老白榆。众人尽皆惊讶,挺身而出的怎么会是他呢?他又怎么会挺身而出呢?细细想来倒也不难理解,因为在众多长老中他的实力算是顶尖的,靠得不是宗主的恩赐,而是靠自己一点一点积攒起来的。他始终信奉“夹着尾巴做人”和“闷声发大财”,白崇一此举,很明显是要将自己苦心经营的家底尽数抄走,还叫他怎么再沉得住气呢?
白榆站起身来行至阶前,躬身道:“我尚有些疑议!”
白崇一问道:“哦?你有什么异义?倒是说说看!”
白榆道:“今日在殿堂上的毕竟是少数,多数弟子不尽知之,是否可行还要听过他们的想法,毕竟此事涉及面广,更事关白元气数及察燕国运,不得不谨慎行事,请宗主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