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阿拉什一直都很健康,但这一次在跨越欧洲西部海峡,前往西面三个大岛的海船之上,他病倒了。
腹痛一阵阵袭击着这个老男人,他时好时坏,军医擅长外科,可对着这样的内科却束手无策,几十个军医都不知道病究竟出自哪里,只能给他开一些止痛药。
打开全部的引擎,四台发动机在咆哮,螺旋桨卷起海水,军舰沿着欧洲的西海岸飞驰,他们要绕过直布罗陀,前去罗马,那里才有一个大型医院。
头发已经花白的老人,他偶尔会恢复神志,虽然疼痛让他的眉头紧锁,可这老家伙却无比倔强,他用微弱的声音说道:“不去罗马,去拜占庭,回家!”
于此同时,沿着欧洲建立的驿站通道之上,两辆马车在日夜不停的换马换人,欧洲军团的通信兵从欧洲西部的大海边,向着拜占庭一路疾行,他们每天能走六百里,用了十天冲进了拜占庭的城门。
然后,一天后,公元128年的五月十日,黑海城向山海城和洛阳城发出了有线电报。
尔青在接到电报时,猛然站起,他即刻下令山海城医学院派出最好的医生立刻坐火车去黑海城,然后让船只等在码头上,送医生们直接去拜占庭的港口。
正在科技会议上的袁华,也收到了一张纸条,然后他向主持会议的大匠师耳语了几句,立刻出了大厅。他对亲兵说道:“回家,问问哪一趟火车最快抵达黑海城?”
袁华在家里只待了半个小时,就带着古尔丽和大女儿出门,匆匆忙忙踏上了西去的火车。小女儿,由袁华的母亲和妹妹带着,在家里等着他们的归来。
同一时刻,老阿拉什乘坐的军舰刚刚绕过直布罗陀海峡,老阿拉什醒了,他问:“现在在哪里?”
身边的千夫长说道:“我们在直布罗陀海峡”
老阿拉什像是想到了什么,轻声说道:“去告诉古塔,我想见他最后一面!”
说完,老将军靠着枕头,又说道:“或许,快到终点了”,然后疼痛来袭,老人浑身颤抖,可他死死的咬着牙,从不哀求疼痛的怜悯。
直布罗陀舰队的两条通讯快船以二十节的最高速度,锅炉在疯狂燃烧,水蒸气在奋力推动螺线桨疯狂旋转,它们冲出地中海,向西航行,直扑美洲的两洋城而去。
袁华坐在火车上,卧铺车厢开始缓缓移动,他推开木窗,看着远处的日落,对古尔丽说:“他会等没事的,是吗?”
古尔丽站在他的身旁,把手伸进袁华的臂弯,轻声说:“老头,会没事的!”
他们的大女儿坐在卧铺车厢的床位上,正在一个人静静的读书。
同一时刻,山海城的乞力下达军令,四河城不奴启玉启程,前往西欧接替老阿拉什的军事任务,而他自己则和刘玉,崔力两夫妇一起登上火车,前往黑海城,他们将在拜占庭等着老阿拉什。
崔力对刘玉说道:“老家伙不会有事的!”
可刘玉却说:“他如果能够坚持,绝不会放下军队,一个人回来!”
乞力则没有说话,他看着窗外不断飞逝的景色,眉头紧皱。可彦的离去,让他的心,无比疼痛;可只要老阿拉什在,那整个国家的西部就无比稳固。
不奴启玉是将才,却不是帅才!可现在的欧洲西部,要的是长治久安,要的是慢慢建立秩序认同,要的是一个可以统领所有西方部落的智者。
他转身对着刘玉夫妇说道:“我还有些事,要交代不奴启玉,先回车厢去写信件了!”
崔力和刘玉点头,乞力回到自己的车厢,给不奴启玉写信,让他在强硬的军事行动和安抚之间要获得平衡。同时,他再次下达调令,命令华夏长安战区的赵林立刻启程,前往欧洲,作为副手,协助不奴启玉治理整个西欧。
他们很快就在黑海城登船,然后在第二天下午抵达了拜占庭,在这里他们和阿夏拥抱,陪着阿夏等待老阿拉什的归来。
这时老阿拉什的船还刚刚抵达雅典的外海,正在转向,向着达达尼尔海峡航行。
老阿拉什已经吃不进东西,他只要一清醒就对身边的人说,“回家,回拜占庭,阿夏在等我!”
医生已经没有办法,只能给他进行生理盐水和微量糖水的注射。医学院已经发现注射加入微量糖分,能够给动物和病重的人带来好一点的状态。
医师们在尽一切努力,延续老阿拉什的生命。
老头也非常硬气,他从不喊疼,每次清醒的时候都会对医生说谢谢,只是声音已经非常微弱。
他的两位专职医生站在甲板上,抽着美洲的烟草,相互交谈。
“他在坚持,或许他想最后见一面他的夫人。”,一位华夏医生说道。
“我有时候觉得,医学真的很无能。我们能治疗一些无足轻重的病,可是碰到真正的病痛和大疫却有些无能无力,只能乞求神灵。”,另一位希腊的医生说道。
华夏的医生不再说话,他将烟头里的烟灰在船舷上磕掉,风缭乱了他的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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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次看向希腊医生,说道:“总有一天,医学能比肩神明,只是。。。老将军等不到那一天了!”
希腊的医生点头,他说道:“至少,微量的糖分,确实能让老将军清醒的时间多一点。长期不进食,人会衰竭。”
华夏的医生将烟斗收好,转身对希腊医生说道:“走吧!我们再去看看老将军,看看是否还能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