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叔玉摆摆手,将不良帅赶出了大殿。
“老白留下,其它人可以离开了。”魏叔玉好久没来不良人总部,他都有些不认识。
银壶滴漏指向亥时三刻,魏叔玉的鹿皮靴踏过院中的青砖,惊起梁上栖鸦。
三百新晋不良人武侯,整齐单膝跪在庭院,飘动火蛇投下的影子犹如群魔乱舞。
“驸马爷,他们是长安新招的武侯,身份上应该没什么问题。”
魏叔玉有些不置可否,自从他没待在不良人,这些狗东西越来越懈怠了。
“本驸马记得此处,三个月前这里还是马厩。”魏叔玉小声嘀咕着,突然被花名册里的名字所吸引。
“崔十三??”
他的指尖在名册上顿住。当翻到‘崔十三’的荐书时,魏叔玉突然冷笑出声:
“范阳卢氏作保,博陵崔氏举荐,清河崔氏盖印。三姓共保一人,好大的面子。”
话音未落,东南角传来瓦片轻响。白胜如鹞子翻身跃上房梁,拎下来个浑身酒气的褐衣汉子。
魏叔玉忍不住皱起眉,倘若眼前褐衣汉子是探子,怎会满身的酒气。再说他三令五申,不良人不许招五姓七望之人,怎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大阁主恕罪...”崔十三扑通跪地,怀中的玄铁令牌却滑落在地。
魏叔玉用脚踢了踢令牌,夜枭图案在烛火下泛着幽光:
“三更天带着世家信物当值,崔家的规矩倒是别致。”
掌管钱财的楚阳忽然举起账本:
“北部别院扩建耗铁钉六百枚,但库房记录只出库九百。崔队正昨夜领了二十人修补西墙,可今晨巡更记录显示...”
楚阳的声音陡然变得不敢置信,“西墙根本没有修补痕迹!”
崔十三的冷汗浸透后背。他当然不敢说那三百铁钉,全用在扩建马球场的密道里。
那密道直通另一院落的地窖,院落的主人乃崔氏的旁支。
“拖去刑房。”魏叔玉的声音比檐下冰棱更冷。
“砰!!”魏叔玉狠狠踹下楚阳,“让你掌管不良人钱财,你就如此回报本驸马?”
楚阳后背顿时透出一身冷汗:“请驸马爷责罚!!”
“将各队领的炭火、兵刃、饷银账目都取来,仔细查查到底有多大的窟窿。另外......”
魏叔玉指着站着的新招武侯,“他们重新甄别一番。”
刑房内。
铁链叮当作响,崔十三看着火红色的烙铁缓缓迫近,苍白的脸上露出无边的恐惧。
“啊——!!”
焦糊味瞬间弥漫整个刑房。
醒来后瞧见魏叔玉翻着记录他的日常,当魏叔玉停留在‘马球场二十八丈’几个字上,他发疯般的挣扎着,全然不顾被铁钩所钩住的琵琶骨。
“有点意思啊,看来你们所谋甚大呐!”魏叔玉虽然脸色格外平静,其实内心十分惊骇。
看来任何时候,都不能小瞧古人呐。
崔十三的惨叫戛然而止,他咬碎了藏毒的臼齿。
魏叔玉一把掐住他下颌,将解毒丸塞进喉咙:
“想死?不将你所知道的讲出来,本驸马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