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后颈的肌肉骤然绷紧,易容胶水开裂的细纹顺着脊椎蔓延。
他将军帽檐压到眉骨,转身时皮靴踢飞的石子精准击中三十步外的铁桶。
哐当巨响惊得巡逻队齐刷刷转身,祁梦蝶趁机将浸透柴油的纱布塞进赵队长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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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周云帆拎起祁梦蝶的胳膊冲进探照灯盲区,军装下摆扫过她小腿时,祁梦蝶闻到他后腰传来的血腥气——易容胶水腐蚀的伤口正在渗血。
敌特哨兵举枪的瞬间,她突然踮脚贴上男人后背,用沪语娇嗔:";黄副官说要活口的呀!";
哨兵犹豫的刹那,周云帆的肘击已经砸中他喉结。
骨裂声混着消音手枪的闷响,三个移动哨应声倒地。
祁梦蝶扑向最近的尸体,染血的指尖快速翻找通行证,却摸到林医生办公室的铜钥匙——钥匙柄刻着毒蛇盘踞十字架的图案。
";排水闸密码轮转三圈半。";周云帆踹开铁门时,军靴底沾着的青苔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荧光。
祁梦蝶盯着他踉跄的背影,突然想起那份《敌特监狱结构图》里用红笔圈出的暗道——标注着";鼠患严重";的区域,此刻正传来窸窸窣窣的啃噬声。
赵队长的咳嗽声突然变得撕心裂肺,刘护士搀扶他的手被喷了满袖血点。
祁梦蝶转身要帮忙,却被周云帆拽着胳膊甩到身后。
男人染血的掌心在她旗袍后背印出完整的血手印:";管好你的记忆宫殿!";
暗河对岸突然亮起三短一长的信号灯,孙老大残缺的船帆在火光中拼成箭头形状。
祁梦蝶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记忆宫殿里《沪城帮派暗号图鉴》自动翻到二十三页——船帆箭头指向的位置,正是租界地下赌场的通风口。
";换弹匣。";周云帆突然将打空的勃朗宁塞进她掌心,枪管残留的体温灼得她指尖发麻。
祁梦蝶摸向他后腰的弹药包时,突然触到个硬物——是那枚裂开的怀表,表面凝结的血渍组成奇怪的十字。
爆炸的气浪掀飞排水渠铁网时,祁梦蝶的翡翠发簪突然断成两截。
周云帆用身体护住她翻滚进暗沟,浑浊的泥水灌进鼻腔的瞬间,她看见男人后颈的易容胶水全部开裂,露出原本小麦色的皮肤上那道狰狞的弹痕。
";密码是......";周云帆咳着血沫在她掌心划拉数字,指尖的颤抖暴露了体能的极限。
祁梦蝶突然咬破食指,在潮湿的砖墙上画出排水闸转轮图案,每一道齿轮凹槽都精确复刻《沪城水利志》的插图。
当第三声乌鸦啼叫撕裂夜幕时,周云帆踹开的铁门外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
祁梦蝶看着他将最后一个哨兵锁喉放倒,月光下男人的侧脸开始浮现原本的轮廓——易容胶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脱落。
";止血带!";赵队长的惨叫突然从后方传来,刘护士捧着的急救箱被打翻在泥水里。
祁梦蝶转身要冲回去,却被周云帆扣住手腕甩向出口:";带他们走下水道!";
子弹擦着发梢飞过的瞬间,祁梦蝶看清了黄副官扭曲的脸。
这个本该在码头押运药品的敌特头目,此刻正举着镀银左轮狞笑,枪口残留的硝烟组成教堂尖顶的形状——与周云帆怀表裂痕完美重合。
";原来是你......";祁梦蝶的瞳孔剧烈收缩,记忆宫殿轰然打开尘封的档案柜。
三个月前牺牲的老钟同志留下的血书突然浮现,那团晕染的血渍此刻清晰显示出黄副官侧脸轮廓。
周云帆的子弹却先一步击碎左轮枪的准星,他拽着祁梦蝶跳进暗河的瞬间,对岸突然亮起密密麻麻的火把。
汽笛声撕破浓雾,隐约可见军舰轮廓切开水面,探照灯将粼粼波光染成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