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三组齿槽咬合声响起,柴油机残存的火花突然暴涨,将黑衣人甩出的飞镖群映成漫天金雨。
老陈的改装伞轰然炸裂。
纷飞的铜片在空中组成临时屏障,小李趁机将矿灯砸向通风管。
爆开的灯罩里飞出改装过的镁粉,刺目白光中七个黑影显出真容——为首的黑衣人面具上,毒蛇标记的瞳孔位置闪着与茶渍数字相同的靛蓝色。
";镜像陷阱!";祁梦蝶突然攥紧周云帆渗血的手腕。
密码机迸发的蓝光在地面投射出倒置的牡丹花纹,与黑衣人袖口的毒蛇刺绣重叠成完整的并蒂莲。
周云帆喉间滚出冷笑,染血的指尖突然叩击她虎口,带着她将银元狠狠按进腐蚀缺口。
金属悲鸣声刺痛耳膜。
所有飞镖的靛蓝丝线突然回缩,将黑衣人拽向发光的密码网格。
祁梦蝶被周云帆揽着腰肢旋身避开药水喷溅,余光瞥见老陈正用黄铜表盖折射月光,将最后一道光束打在转轮组缺失的花蕊位置。
";闭眼!";周云帆的掌心覆上她眼帘的刹那,密码机迸发的强光吞没了整个货场。
祁梦蝶在黑暗里听见布料撕裂声混着金属入肉的闷响,紧接着有温热的液体滴在她颤抖的睫毛上——不是药水,带着止血药粉的苦涩和铁锈味。
强光消散时,七具黑衣人尸体呈北斗七星状倒伏在发光网格中。
小李瘫坐在铁轨旁喘气,改装矿灯残骸还在滋滋冒着靛蓝烟雾。
老陈的镜片碎了一半,正用染血的绷带捆紧密码机松动的齿轮。
祁梦蝶转身要找周云帆,却撞进他弥漫着硝烟味的怀抱。
";别动。";他嗓音裹着砂砾般的疲惫,掌心按住她后颈渗血的擦伤。
祁梦蝶这才发现他左肩布料被血浸透,暗红色顺着袖口金线蜿蜒而下,在满地靛蓝药水中绽开一串墨色牡丹。
远处通风管的嗡鸣突然加剧,尚未完全闭合的密码盘发出催命般的哒哒声。
老陈突然暴起砸向柴油机残骸:";还有三十秒!";
碎裂的零件中蹦出半截《牡丹亭》唱词胶片,卷着普洱茶香扫过祁梦蝶染血的衣襟。
周云帆的体温正在流失,扣住她腰肢的手臂却愈发用力。
当最后一道转轮归位的咔嗒声响起,通风管深处传来毒蛇吐信般的金属摩擦声——比先前更近,更密集,像无数靛蓝鳞片刮擦着生锈铁皮。
祁梦蝶攥着那枚齿痕银元按在心口,感受到周云帆的心跳透过染血的衬衫布料传来。
他别在她鬓角的金箔发卡突然变形成柳叶刀片,割破夜风时发出《玉簪记》的凄婉音调。
货场西南角的阴影里,数十双靛蓝色瞳孔在黑暗中次第亮起,将尚未褪尽的并蒂莲光影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