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瞳孔骤缩——画面里严司令手持的雕花手杖,分明与昨日教堂葬礼上英国领事的手杖是同一根紫檀木料。
"他要引爆的不是仓库!"周云帆突然拽着她扑向排水沟。
头顶传来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二十七个怀表同时嵌入炮膛凹槽,将月光折射成严司令书房那架落地钟的齿轮形状。
整座仓库在蒸汽压力中如水晶吊灯般炸裂,飞溅的玻璃碴竟在半空拼出铁路调度图残片。
当硝烟被江风撕开裂缝时,祁梦蝶正用发簪尖端在地面勾画记忆中的图纸。
那些散落的子弹壳突然沿着某种规律滚动,在她脚边排列成黄浦江航运图的等高线。"看蒸汽走向!"她突然抓住周云帆的手按在自己剧烈跳动的太阳穴上,"严司令书房的水钟,和江海关大钟楼的误差是..."
话音未落,三百米外传来蒸汽机车脱轨的轰响。
他们冲上坍塌的月台时,只看见严司令的灰呢大衣衣角消失在装甲列车了望窗后。
周云帆甩出的飞刀钉入车厢铁皮,刀柄震颤的频率竟与那些怀表完全相同。
"他把自己变成了压力阀!"祁梦蝶撕开旗袍衬里,用口红在泛黄的铁路调度单背面疾书。
月光突然被乌云遮蔽,装甲列车的汽笛声在拐弯处扭曲成老式留声机的杂音。
当她抬头时,发现周云帆正盯着月台立柱上新鲜的水渍痕迹——那分明是严司令雪茄灰与教堂圣水混合的湿度。
仓库废墟中传来纸张燃烧的焦香,祁梦蝶的鹿皮高跟鞋碾过半张印着报馆铅字的残页。
周云帆染血的手指抚过她掌纹间残留的紫檀木屑,两人目光在空中相撞时,江对岸突然亮起三十七盏航标灯,恰似严司令书架上缺失的那本密码学专着的书脊编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