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胤深长地叹一息,眸色随之覆上浓重阴翳,有些不情愿地道:
“我不是没想过,他亲手残害的是阿姊你,我只是间接被连累,不管我因此受了多少苦,这个仇我都可以抛开不追,但你的仇不能不报。”
“因为你的心受到的伤痛比我深重,相比我骨肉承受的痛,你之痛必然更甚。”
“更因为你是我最最亲的人,我绝不会让你受的伤白受,流的泪白流。”
“弟弟只想为你斩除虚伪负心人,让他偿你当年血债,你竟然不让,还拿命威胁我。真是糊涂。不可救药。”音调渐亢。
“你说我最重要,又说我是强者,该对他宽容些,给他机会。”
“倘若你看到了我真实的样子,你还会这样说吗?”
看着她说话的目色冰冷。
“你们认为我是现在这样,乔装改扮故意不露面,逗你们好玩?呵呵。我若不经过计划,以如此面貌出现在按照你面前,你敢认我否?”
说着,池胤左手凝气,乍时,修逸身旁自起风云。
玄袍飘舞,飞扬的襟带谡谡。
他四周的风越聚越狂劲,卷动云渡长裙如云翻腾。
她看着池胤,忘乎所以,手还抓着血鸠剑不松开。
渐渐地,盯着池胤威风四起的她的眼睛一点点睁圆,瞳孔一圈圈扩大。
惊诧的清亮的湖眸里,长袍飞荡的男子头上紫玉冠霍然碎散,随卷动的风不知消失于何处。
乌黑长发散开,宛似一匹光泽极亮的缎子迎风,飘飘悠悠。
然而眨眼,那如缎发丝从发根开始,一根根,一层层逐渐转变成耀眼的银白。
犹似雪覆冰凝。
未几,他满头青丝竟全部成了银白。
甚至,他浓黑的眉毛、乌卷的睫毛也都变作了一样的白。
他唇色也苍白无血色。
雪肤银发衬显得他好怪异妖魅。
浑身上下,除却黑蓝黑蓝琉璃球般晶莹的眼睛,便数他额间一竖血红的印是带着色彩的。
恍惚他就是一个玉雕的妖神,蚕丝作发,朱砂封印。
云渡缓缓松开抓剑的手,一点点朝池胤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