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见她赤脚,脚上还受了伤,一起回来的路上他便说背她,她死活不让,他想对她用强,她却凶他说:
“你能不能不要一直盯着我,我不是以前那个小女孩——池慕了,我是大人,不需要人时刻疼着的大人。”
他知道她在生气,也有意回避与他过近的接触。
昨夜她给他送干净衣物,他注意到她沐浴过后穿了鞋走路更瘸了。
知道她脚底有伤,却没想竟伤得这样触目惊心。
又肿又烂的。
他想拿起来仔细看看,也明白她一定不让。
——她自小被他呵护着,对他有超越本身的信任和依赖,但是她最信任及依赖的他却毫无预兆地伤她身心,莫说自小就倔强骄傲的她了,是个有自尊心的人都不会再放软姿态了吧。
“我在想,你究竟是不是个疯的。”云渡道。
打量着他狼狈的模样,“你只是一个人,一个血肉长成的人,
你从小小一个柔柔软软的谦谦君子长成如今顶天立地的男儿,
以后慢慢又会老去,会变得没用,会死去……
不,你随时都会死去,就像昨天在水里,你怎么会觉得所有人、事都能由你掌控?!
反正都杀过那么多人了,不救一个会怎样?你的良心已经经受过那么多次的自我谴责,会差这一次?
你若死于意外,你自毁所谋的大业何置?”
苏诫闻言,身形一时僵了。
努力眨动眼帘才碾碎了因她伤而凝聚的泪珠,转眼他就被她的话揉住了心。
转过身来,他莞尔:“你在心疼我?”
薄唇一颤,两滴晶莹饱满的清泪自通红的眼眶哗一下扑滚出来,沿俊美如刻的脸颊缓缓滑下,坠在线条犀利的颌角。
“不是……你……你这是干什么!”见他哭,她遽尔慌了,“怎……怎么还哭呢!”
昨天就哭过一回了,不过当时他是抱着她哭的,她没看见他落泪,只听见了他的声音,感受到他宽健胸腔内的颤抖,过后看见他眼睛是红的。
人会因为内心情感的起伏而流泪,这一点她明白,所以当他抱着她哭的时候,她感受到了他对她的真情。
因为他的真,她的心不由己地煎熬起来。
——他好像依旧是她的苏诫哥哥,她该怎么办?
他的爱经年未变,她却在一场误会间爱上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