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两个字,或者很多字的人,偶尔也会被这样称呼,可认识的人互相称呼的时候,为了方便,仍然会直接叫他们的名字。
比如但拓,大寨里的兄弟们叫他拓子哥,里面那个“哥”在后面,不是表示尊敬,只是因为猜叔这人隔路,身为勃磨出生的本地人,非要自以为高雅的搞点特殊,用华国人的方式称呼达班兄弟罢了。
这种事情元梅明白,沈星却不是很懂,他虽然努力学习勃磨话,如今也会说上两句,但这些没有章法,乱七八糟的称呼方式,他却不甚明了,只以为这人跟猜叔一样,都姓坤呢,麻利的提溜着抹布擦净沙发上的血迹以后,还虎了吧唧的问了一句:“这……这是猜叔亲戚?”
:“亲戚你大爷~”元梅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指着半干不干的沙发示意老鲍头坐下,又换上了一副温和的笑脸,好声好气的问道:“鲍大叔,你今天过来,也是要账的?”
老头可能是有点帕金森,脑袋一晃一晃的,像个装在车子前面那种弹簧脖子的玩具小狗一样,慢悠悠的回头瞅了一眼门口李老板离开的方向,又有些怂哒哒的回过头来,哆哆嗦嗦的用勃磨话答道:“是,夏文镜欠我钱。”
元梅点点头,不紧不慢的从口袋里掏出烟盒:“你有纸质收据吗?”
老头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欠条,哆嗦着手放在了茶几上:“有,他是用达班的名义和我借的钱。”
元梅嗯了一声,探手捻起桌上那张纸,看了一眼上面写的字……嗯?不是夏文镜的笔迹……糟老头子坏得很……
好在那笔钱不多,元梅索性直接拍板接下:“好,既然鲍大叔你都拿出证据了,那我达班也不会给不起这几个钱,你把银行卡留下,一会儿我让凛昆路上找个银行给你转过去。”
坤鲍点点头,犹豫片刻后,又从口袋里掏出了另外一张收据,放在桌上后,用颤抖的手按着往前推了一下,哆嗦着声音说:“夏文镜还用他自己的名字,和我借了另一笔钱。”
元梅垂眸扫了一眼桌上的欠条,都不用拿起来看,就认出了上面欠债人那一栏上写的的确是夏文镜的字,她一言不发的垂头将香烟塞进烟管里,状似随意闲聊一般用下巴指指门口的方向低声问道:“坤鲍,你知道刚才那个李老板是因为什么挨了两枪吗?”
:“什么?”坤鲍虽然已经猜到了答案,却依旧装疯卖傻的这么问着。
元梅闻言轻笑一声用打火机点燃香烟抽了一口,习惯性的在烟灰缸上掸了一下:“他跟我要夏文镜私人跟他借的钱,我告诉他,冤有头债有主,让他找夏文镜要去,他不听,还骂我说话难听……啧,你说他挨枪子儿是不是活该?”
老头犹豫了一会儿,一脸了然的点点头,转而又从口袋里掏出另外一张欠条,还不等放在桌上,就被对面那个女人一句话打断了动作。
:“坤鲍啊坤鲍~~~你说你咋这么贪呢~”元梅笑得温和无害,眯着眼睛用乍一听貌似语重心长,实则阴阳怪气的语调,拖着尾音道:“我给你脸,你得要~啊~是吧?这么大岁数的人了,不能像个猴儿似的,顺竿就往上爬~会摔死的……”
老头的手僵住了,他身后那两个中年男人却再次掏出枪来,还不等拉开保险,就见元梅猛地抄起沙发上那把贴着小熊维尼贴纸的手枪对准了坐在对面的坤鲍,侧面沙发上的但拓则干脆翘着二郎腿,一枪打穿了其中一个人拿着枪的手。
元梅嘴里叼着烟管,似笑非笑的勾着唇角,另一只手晃了晃手里那张老头伪造的欠条说:“鲍大叔,这个,不管是不是夏文镜写给你的,我都认了,看在你一把年纪的份儿上,我不为难你,但你要蹬鼻子上脸,学习刚才那个李老板的话,我阿妹可就不高兴了。
我不高兴,猜叔就不高兴,猜叔不高兴,整个达班就都不好过了,所以也请你看在这么多年交情的份儿上,给达班底下的兄弟们一条活路……也给你自己一条活路~别~惹~我……”
说着,她面上的神情骤然放松下来,一脸阳光开朗小女孩儿一样的表情,用轻快的语气问道:“好吗?”
坤鲍低头看着手中那张依旧是自己随手写来准备糊弄猜叔的欠条,默不作声的点点头,头也不回的摆手让身后的两个中年男人收起枪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钢笔,翻转手中的假欠条,趴下身子哆哆嗦嗦的在背面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推了过来,然后长叹一声,客气的与元梅跟但拓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元梅俯身拽过桌上那张写着银行卡的纸条,看着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忍不住摇头感叹:“嚯~~~这老头儿记性是真好哇,连这么长的数字都能默写下来,我就记不住……是不是因为我银行卡太多了?不能啊,我常用的那张也记不住啊。”
沈星轻笑一声,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元梅摆手制止,她用手里的烟管指着窗外,皱着眉嘟囔道:“阿星,去把猜叔那个手机捡回来,吱哇乱叫的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