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里的王府花园浮着暗香,苏婉指尖掐断一朵垂丝海棠。
林恒倚在太湖石上的影子被斜阳拉得细长,他低头擦拭剑鞘时,几缕银发垂落下来遮住眉骨。
"北狄的朱砂线遇雪盐会发黑。"她突然开口,腕间银链扫过石桌发出细响,"三日前刺客箭尾那根,与师兄发间的颜色倒是相配。"
剑鞘裂纹处的血珠突然凝成冰晶,林恒转过身时,檐角铜铃正被风吹得叮当乱撞。
他袖口露出的尾戒闪过暗芒,喉结滚动两下却只说了句:"商会新送来的贡品箱里有碎玉,当心割手。"
苏婉还想追问,管事突然跌跌撞撞冲进月洞门。
小厮后背沾着菜叶,显然是挤过市集的人潮:"宋老板在商会门前支了粥棚,说姑娘用邪术操控珍珠液害人!"
青石板街的积雪被人群踩成黑泥,苏婉撩起马车帘时,正看见宋老板捧着功德簿在施粥。
他新蓄的胡须沾着米粒,腰封却比三日前松了两寸——想来这些天没少东躲西藏。
"苏掌柜用妖法害我!"宋老板突然捶着胸口哭嚎,袖口甩出几片泛黄的纸,"诸位看看这些契约,墨迹倒流分明是鬼画符!"
人群爆发出骚动,卖糖人的老汉突然掀了摊子:"我说上月女儿怎么突然痴傻,定是喝了他们铺子的珍珠粉!"
苏婉踩着车辕跃下时,银链缠着的账册"啪"地砸在粥棚木板上。
她指尖抹过珍珠液点在契约,墨色顿时化作游鱼钻入宋老板的功德簿——那本该记录善款的纸页上,赫然是私贩军械的账目。
"五月初七,卖痴呆女童三人与北狄商队。"她念着浮现的字迹,突然将账册掷向面色惨白的商会副会长,"劳烦您念念最后一页?"
副会长哆嗦着翻开染血的纸页,突然被窜出的蜈蚣吓得跌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