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她去大街买菜溜达了。结果正碰上人家乡计划生育检查组的带队抓人。一看这里有个大肚子女人一晃一晃的,好哇,带走!
几个小伙子一拥而上,兴奋地扭住她的肩膀。她急得大喊:“干什么?你们干什么?”她以为遇到坏人了。
“干什么?我们是乡里管计划生育的,你怀孕了,得先到乡里说明情况!走!”一个乡干部模样的女的提着一个黑公文皮革包走过来,义正辞严地说完,指挥几个人带走了她。
她听明白了怎么回事,赶紧解释:“你们弄错了!我不是怀孕了,我是胖!”
可是根本没人搭理她,谁也不听她解释。这种事见多了,以前也有人说自己是胖,乡里信以为真,放了,结果她是孕妇!到月份偷偷生下了孩子,管计划生育的人受到了上级给的处分。
现在你还想用这一套来唬人?想得美!就这样子,她被押上大卡车,呼隆隆开到了政府大院,又被赶下车,带到后院一个大礼堂。
礼堂里已经有十来个妇女了,都是像她一样大着肚子。她继续解释着,说自己不是这里的人,户口都在外县,是和丈夫来这里搞装修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些年轻小伙子根本不听,还训斥她:“你老实点!你这样的人见多了!别装了!你是外县来这里躲计划生育的!别以为我们不知道!”
她无奈,只好提着一兜菜,趿拉着一双拖鞋,被推推搡搡走进礼堂,等着处理。
等到上午十一点多的时候,她和一堆没人领走的大肚子妇女又被呼啦啦带到对面的乡卫生院做检查,准备手术。
其他人都哭哭啼啼不愿意走,有躺地上赖着的,有靠墙上挣扎的,有抱着柱子不撒手的。她反而不害怕了,因为她知道自己没怀孕,很快就能回家。
她乖乖地跟着那些人到卫生院,进到手术室一检查,她便笑哈哈地出来了:“怎么样?我说我没怀孕你们还不信?我就是胖!看看,还得放我走吧?走了啊!还得赶紧回去做饭呢!这耽误了一上午。”
乡里管计划生育的那个女干部不相信,扯住她又进去和医生核实了一遍才放她走了。
当时听李师傅老婆李新玲讲听得林琳心惊肉跳,又觉得可笑至极,一时笑容僵在脸上只“呵呵”。
李师傅老婆讲得一点不假。那些被集中起来的孕妇需要一个个甄别。经检查后,没怀孕的,直接走人。怀孕的,让家属带过来证明,证明你是计划内怀孕,而不是偷偷怀孕,或是到处流窜躲计划生育的。
有证明的,好,可以回家。没有的,对不起,乡政府对面就是乡卫生院,几个年轻大汉直接把你扭到手术室上手术台。怀孕月份小的,医生给你做流产手术流掉。月份大的,怎么办?原来都是觉得没办法,只有让她生下来再处罚。
后来发现许多人因此钻空子,怀孕月份小时不露面,躲躲藏藏,待到七八个月时,才让孕妇出来。乡里本着人命关天的事,只好放了,进行高额经济处罚。
就是这样,有许多人家宁肯被罚得倾家荡产也要偷生,就想要个男孩子,在村里立身,不被欺负,不被骂绝户头,在自己百年以后老了,也就是去世了,有人摔盆子,坟头有人烧纸,有人压纸。
本地的规矩是给家里先人上坟的只能是男孩子,女孩子是不准去坟上烧纸祭奠的。否则会被家族的人斥责,说是影响家族运势了。
没有男嗣的家庭,就是绝户头,将来老人去世时,如果没有招上门女婿撑户头的话,办丧事都成问题。哪个摔老瘟盆子?所谓的老瘟盆子,也就是在家停灵祭奠时烧纸钱的那个瓦盆。顾名思义,就是摔掉摔碎病瘟,图个吉利。
摔老瘟盆子的都是自己的孩子,也就是当家做主的长子。可是没找上门女婿当儿子的绝户头没人能摔。怎么办?家族里的族长一般会让这家的亲侄子来摔的。
但是,摔也不能白摔, 得有个说法。这个说法可大可小。侄子厚道,和死者感情好的还好说,有点经济上的补偿,意思一下就可以了。要是远门的侄子,或者亲侄子不厚道想着别的歪主意,那丧家就得出点大的,分家产,乃至继承家产的都有。
所以,无论是活着时的的需要,还是死后的需求,在农村,家里有个男孩子是非常重要的。因此,大家都千方百计地要生男孩。头胎是男孩的家庭会被周围人羡慕地要死;是女孩的,那就得想尽各种办法再生个。即便就是再生个女孩,将来招上门女婿也多个选择。
这时候听她这么一问,林琳怀疑地看着李师傅老婆,惊讶地问道:“你不会也怀孕了吧?”
“对呀!我也怀了!都快五个月了!”李师傅老婆骄傲地挺挺胖乎乎的大肚子,笑呵呵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