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欢宗极乐宫,又是一夜荒唐。
秦旸从汤池中缓缓起身,水珠顺着他的肌肤滑落,他披上那件沉色的外袍,却掩不住他颈间点点红梅般的痕迹。
死亡教会了他太多,合欢宗也是,教会了他如何用笑容掩饰痛苦,如何用放纵麻痹自己。
他看着来访的师姐素腰,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那笑意却未达眼底,活像是某个人的翻版。
莫凭栏,秦旸将那樽好酒斟满,也不管素腰自己先饮下一杯。
仰头一饮而尽,酒液顺着他的喉结滑下,带着热度,麻痹着此身的无力。
放浪形骸的躯壳。
他入了合欢道的门,却从未真正沉溺于那些炉鼎的温柔乡。每一次,他对待那些炉鼎时,总会不自觉地把自己带入那个人的影子。
只有这样,他才能找到一丝慰藉。
“啦啦啦~师姐你还有空来找我啊,不是在冲击元婴吗?”
“七皇子,你何必如此?”
素腰冷冷开口,将那层伪装撕开。现在秦旸作为魔修“多情”美名都快盖过她了。
秦旸笑了笑,笑意中带着几分嘲讽,“何必?师姐,明明大家都一样。”
他抬手又斟满一杯酒,目光迷离,将酒杯递到唇边,再次一饮而尽,酒液入喉,带来一阵短暂的眩晕。
“不好好修炼,我怎么去挑战那李妄生?”
秦旸的手指微微颤抖,酒杯被他丢在地上发出清脆的裂响。
五十年了,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夺回余大人的头颅。
可十年又十年过去了,他才刚刚摸到金丹期的门槛。而李妄生,早已踏入元婴期,再加上八苦诀七层,实力堪比化神。
他拿什么去跟李妄生斗?
怕是连那鬼面都不屑低头看他一眼。
“太慢了……还是太慢了……”
秦旸低声喃喃,声音中带着几分绝望。
他忽然抱住了头,手指深深插入披散的发间,用力撕扯着,额角青筋暴起,无法逃脱的梦魇还在继续上演。
“你已经有心魔了。”
素腰的声音带着几分叹息。
她将手中的碧玉盏放在桌上,她向老祖求的法宝,能助人清心凝神。
她此来,就是为了将此物交给秦旸,也算……大家都是李妄生的挑战者……
“心魔?”
秦旸抬起头,眼中带着几分疯狂的笑意,“师姐,你觉得我在乎吗?心魔又如何?只要能让我变强,只要能让余大人……”
他突然大喊起来,崩溃起来,血乎乎的池子,青铜树,头颅,余大人还在笑。
“我不知道啊……我好想他……”
“可余大人死得不能再死了,我看着他被外神吃掉了……”
“吃掉了、什么都不剩、”
素腰懂他,谁都忘不了那场噩梦。
她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话语:“我要去极乐秘境闭关了。你好好练吧。”
李妄生那疯狗……
凭什么疯子天赋这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