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爷子出门办事，吴管家给陆昂倒了温茶水。

他看他这副可怜的模样，头一次经历情事的孩子。

真是可怜啊！

吴管家慢慢将茶杯推到陆昂面前，劝了句，“小陆总，有时候退一退，比一直前进，拼命占领失地更重要。”

“这些手段和算计，小陆总不是做得很熟练吗？”

“怎么在这件事上，如此失了冷静理智？”

陆昂神色呆滞，转动眼珠子都显得木然，“我理智不了。”

“那些人，那些事，不是夏知鸢。”

吴管家：“小陆总喝点茶吧。”

陆昂木然端起茶杯，手都在细微颤抖，他喝了茶，忍不住跟吴管家求教，“吴叔，你说我该怎么办？”

吴管家很冷静道：“孩子你不能强迫生，孩子母亲，你也不能强求，一样都求不到。”

“至少目前是这样的。”

可偏偏陆昂求的就是这个，一个都不愿意放手。

“吴叔，我做错了，我错了。”陆昂抱着头，痛苦道。

吴管家很淡定道：“自然，你所有的行为都基于你自己的感受，从未顾虑过别人。”

“你说你爱少夫人，可你想过少夫人的感受？”

“她为什么不愿意生这个孩子呢，你该想明白这件事。”

“若你将自己置于少夫人的位置，设身处地，就该知道，她为什么不愿意生。”

陆昂神色恍然，一下子失语，说不出话来。

吴管家要端走茶水，陆昂看向他，表情痛苦，“是不是必须要舍弃这个孩子，才有出路？”

吴管家摊手说道：“别问我啊，一个孩子的性命，我可担不起。”

“你是孩子的父亲，你做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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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夏知鸢和陆老爷子就要出门去。

陆昂慌忙钻进车里，陆老爷子直接道：“保安，把他拖下去。”

陆昂立刻说道：“我什么都不做。”

他看着夏知鸢，“我想陪着你，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陪着你。”

他声调有些发颤。

陆老爷子看了看他，“出走的脑子回家了？”

“走吧，去医院。”

陆昂挤着在夏知鸢身边，他发颤的手握着她的手，他手心潮湿黏腻，对她露出安抚的笑容，可笑容十分惨淡：“别怕啊！”

很明显，陆昂更加害怕，面无人色，浑身都在颤，后背汗珠打湿衣服。

陆老爷子看了眼，分外嫌弃，做的时候肆无忌惮，现在又这副样子。

但凡顾虑些，事情都到不了这个局面。

自作自受，活该。

夏知鸢看着陆昂，问道：“你不坚持要孩子了？”

“我，我听你的。”

陆昂声音艰涩，“我尊重你的意见和感受。”

老爷子冷了哼一声，早干嘛去了。

夏知鸢沉默着没说话，感觉自己的手被泡在黏腻的汗水中。

陆昂满头大汗，闻着车里皮革香薰味道，压抑几欲呕吐的欲望。

眼尾泛红，眼底泛着水光。

难受得几乎要死掉。

可心里又期盼着，能迟点到医院。

煎熬无比。

车子到了医院，众人从车里出来，陆昂不敢松开夏知鸢的手，像拽着断线的风筝。

紧紧握住手里流逝的沙。

看到医护人员涌上来，陆昂心头有头绝望而暴躁的野兽，想要做点什么，不顾一切疯狂。

他死死压抑住，浑身发颤。

陆老爷子紧紧盯着陆昂，怕他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来。

见他硬生生忍住了，老爷子挑了挑眉头，嘴角微微勾起。

“家属签个字。”

护士拿着文件，走过来说道。

陆昂下意识走近，拿起文件看起来。

妊娠终止手术，这几个字，还是让陆昂头脑晕眩，踉跄了一下。

他签字的手发颤发软，在文件上画出一条长痕来。

陆老爷子接过笔，行云流水在上面签字了。

陆昂面无人色，瞳孔发颤地看着老爷子，看到护士拿着文件走了。

一切，都没有转圜余地了。

他撑着墙，“爷爷，我错了，真的错了。”

“能不能不要这样。”

陆老爷子很平静道：“做错了，那就要付出代价。”

“这个孩子，是为你的错误买单，是你让他不能出生，不能来这世间走一趟，是你的错。”

“是我做错的，怎么罚我都可以，可他是无辜的。”

陆老爷子：“都说了，生育权在妇女手里，是知丫头，不愿意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