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应阁蹲下身子,用手试了试黄越的脉搏,“死了,心跳没了。”随后站起身子,拍了拍刘传书的肩膀,“别怕,谁都有第一次,算不得什么大事。”
刘传书听到宋应阁的安慰后,心里好受了一些,双手抖的没那么厉害了。
“行了,别愣着了,趁着夜色赶紧把人扔进江里。”
随后,三人将黄越拖到江边,绑上大石头,投进了河里。
为了以防万一,宋应阁还特意毁了黄越的容貌,剜去其胎记。
这样即便出现意外,其尸体被冲到岸边,亦无法断定黄越的身份。
至于黄越的配枪,宋应阁并未将其扔掉,或许某日,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三人重新回到仓库后,已有些许乏累。
刘传书面色煞白,显然今夜之事对他冲击很大。
“大哥,你说特务处都有哪些酷刑。”刘传书面色凝重。
“太多了,说上三天三夜也讲不完。你只需要知道,进了审讯室,死亡也会成为一件难以奢望的事情。”
“如果有一天,我被特务处逮捕了,他们会拿我母亲来威胁我吗?”
当得知宋应阁是红党以后,刘传书不得不思考这个问题。
宋应阁沉默片刻,开口道:“只要能拿到口供,他们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如果真是这样,我可能会招供。”刘传书没说一些假大空的话,反而平静地道出了内心的真实想法。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不会怪你。”宋应阁拍了拍刘传书的肩膀。
忠孝难两全。
他无法去指责至孝之人。
“可以让我母亲去西北生活吗?只要我母亲安全,我就不惧任何酷刑。”
这个想法并不是刚出现刘传书脑子里的,在他猜出宋应阁身份后,便产生了。
宋应阁对他有恩。
今日俩人又结了义。
若刘传书背恩弃义,就此离去,即便是他的母亲,亦不会同意。
唯一解决的办法,就是将母亲送去西北。
这样才能忠孝两全。
宋应阁点上一根烟,深吸了一口。
刘传书的选择,让宋应阁感慨颇多。
虽然刘传书没有明说,但宋应阁知晓其还有一层残酷的含义。
其母亲去了西北,就是人质。
母亲是刘传书唯一的软肋,也是他为自己戴上的紧箍咒。
这份毫无保留的信任,让宋应阁有些羞愧。
不过宋应阁亦不是薄情之人,“不必去西北,去山城吧。”
“山城?”刘传书疑惑道。
“日后你便知晓了,且听我的。”宋应阁道。
“那便去。”虽不理解,但刘传书选择服从。
九指虽看上去大大咧咧,但粗中带细,两人对话中的玄机,他也能听出七七八八,“大哥,我孤家寡人,无亲无故的可咋整?”
宋应阁没好气的瞪了九指一眼,“你也去山城。”
“啊?我去山城做什么?”九指懵了。
“不日,我会将家中亲属迁到山城。
你从金陵多带些人去山城立个堂口,规模无需多大,有自保之力便可。
另外,我会给你一笔钱,多买些商铺和住宅。
再找些工人,多挖些地窖,越深越好。”
九指被整糊涂了,但还是点头同意。
回去的路上,宋应阁长叹一口气。
如此安排刘传书、九指二人,虽仍有风险,但还能接受。
最安全的办法,当然是对俩人进行物理毁灭,但俩人何错之有?
不仅无错,反而有功。
如果真把两人杀了,宋应阁良心难安。
次日早上,宋应阁装出一副病怏怏的模样,来到了曹都巷。
还没进大院,就听到楼里传来吵闹声。
进了大楼,便见到赵昌敬躲在楼梯口,往楼上瞅着。
宋应阁赶紧走上前,“二楼什么情况?”
“谷戎的夫人刘国美,一大早就来找处座要人。处座不在,她便逮谁骂谁。”赵昌敬小声说了一句。
“可赶紧通知,别让处座来了。”
戴笠就算来了,也拿刘国美没有一点办法,只能挨骂丢面子。
“放心吧,已经通知过了。”
“这可咋办,打不得,抓不得。她一直闹,还怎么办公?”
宋应阁其实内心是同情刘国美的。
人家弟弟都死了,还不兴骂两句了?
反正也骂不到他身上。
“那就不办公呗,走走。咱俩去审讯室喝茶。”赵昌敬提议道。
“咱们当下属的,自当为处座排忧解难,可不能遇事就当缩头乌龟。”宋应阁故意端着架子批评了赵昌敬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