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金铁交鸣声震耳欲聋,九尺铁杖横空截住刀刃。
执杖男子须发戟张,杖头玄鸟纹映着冷光:“暗箭伤人,算什么好汉。”铁杖横扫如龙,家丁们顿时滚作葫芦。
街市叫好声四起,韩凌踉跄退至门槛,冲着仓房嘶吼:“调府兵。”
张文远豁然起身,战意灼灼:“那使铁杖的,当有百人敌之勇。”林川却将酒盏重重顿在案上,目光如鹰隼般攫住混乱中心。
深秋落叶打着旋儿飘进酒肆,韩凌腰间玉珏撞在桌角发出脆响。他猛地拍案而起,震得案几上青铜酒爵倾倒,琥珀色酒液顺着雕花纹路蜿蜒流淌。
身侧幕僚压低声音提醒:“少主,调动五百甲士必会惊动主君……”
“放肆!”韩凌甩开衣袖将酒爵扫落在地,金丝云纹锦袍沾上酒渍,“如今这阳翟城究竟谁说了算?”
话音未落,沙包大的拳头迎面砸来。彭越古铜色的臂膀虬结着肌肉,虎口厚茧擦过韩凌浮肿的面颊,两百斤的身躯轰然撞翻雕花屏风。檀木断裂声里,侍卫手中长戈哐当落地。
“愣着作甚?”彭越甩了甩手腕,朝呆若木鸡的卫兵挑眉:“还不速请你们主君过府一叙?我倒要见识何等人物能养出这般猪狗不如的孽障!”
被麻绳捆成粽子的韩凌在青砖地上蛄蛹,镶玉发冠歪斜着卡在耳际:“待我父归来,定将尔等车裂于市。”他暴喝时下颌肥肉震颤,活像案板上挣扎的豚彘。
酒肆二楼竹帘轻晃,林川悠然把玩着酒樽,眼角瞥见恶来腰间双戟嗡鸣。张文远魁伟的身躯挡住半扇轩窗,瓮声禀报:“那阳翟三虎似是韩其门客豢养的恶犬。”
街衢忽然传来铠甲鳞片相击的铮鸣,韩其蟒纹深衣下摆沾着未化晨露,青铜剑折射着冷光直指彭越咽喉:“竖子安敢伤吾儿。”
“算某家一个!”吾丘鸠铁杖砸地,青石板应声龟裂如蛛网。他肩头玄铁护甲残留着暗红血渍,显然刚从城外猎场纵马而归。
彭越反手抽出环首刀,刀背十三枚铜环叮当作响:“早闻韩氏家主剑术卓绝,今日便以项上头颅试君锋芒!”
韩其枯瘦的手掌重重拍在案几上,震得茶盏跳起:“反了天了!给老夫就地正法!”
“叔父好大的官威。”林川将饮尽的茶盏轻轻放回檀木案,银制餐刀在指尖转了个寒光凛冽的圈,“三年未见,连我的样貌都记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