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陆文龙不解的眼神,他拾起断成两半的金冠:“林川刚与荒国分出胜负,这些忠义之士,可是牵制他最好的棋子。”
暮色中的开封城墙千疮百孔,刘裕摩挲着城砖上暗褐色的血迹。三个月前他率八百死士奇袭此城,如今站在这里,却感觉王座下的骸骨在无声嘶吼。
远处乾字王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他忽然放声大笑:“这逐鹿天下的棋局,你我早晚要面对面分个高下!”
血色晚霞染红了护城河,河面上漂浮的断箭残甲随波沉浮,像极了这乱世中身不由己的众生。
刘裕转身时,陆文龙的战袍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内衬里暗绣的龙纹,在这尔虞我诈的修罗场,谁又能看清身边人衣袂下的秘密?
黎明百姓在腐朽王朝的压迫下苟延残喘,而皇族贵戚却在朱门绣户中挥霍民脂民膏。
若不是陈胜那句“帝王将相岂有天定”的呐喊,被奴役的民众或许永世不敢揭竿而起。
刘裕扶着斑驳的城墙垛口,望着远处狼烟未散的战场,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深感命运无常,也痛恨自身力量微薄,难以与雄踞北方的林川抗衡。
当看见王莽的仪仗出现在城楼下,他迅速换上恭维笑容迎上前:“王相国此番用兵如神,三日便夺下开封门户,实在令末将钦佩!”
王莽却挥手屏退随从,玄色朝服在秋风中猎猎作响:“刘将军不必客套,你我心知肚明,这座空城已是强弩之末。”
他转身指向北疆方向:“林川大破荒军的战报今晨已至,白起这等战神都被他斩断右臂,十万荒甲尽数覆灭。
你我在此纠缠三月有余,士卒思归,粮道断绝,将军当真以为能撼动林川根基?”
城头突然卷起一阵狂风,吹得刘裕腰间佩玉叮当作响。他攥紧剑柄沉声道:“若此刻退兵,岂非自断生路?林川平定北疆后必定挥师南下。”
“所以更要保存实力。”王莽突然打断,从袖中抽出血迹斑斑的军报掷于地上:“看看这些阵亡名录,每攻破一道城门就要折损三千精锐,开封城内十室九空,这样的胜利有何意义?”
语毕拂袖而去,玄色披风在残阳中化作一道墨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