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王蹙眉,眉眼中俱是疑色:“拓跋堃那时十二岁,如今十三年过去,如何确定此人便是拓跋堃?何况齐邕帝这个时候提及此事,似乎太巧合了些,只恐有诈。”
太后温声解释道:“据说从此人的住所搜出了几枚拓跋堃的私印,你知道的,宫中的皇子们,只要长到三岁,便有铜制和金制的私印,此事做不得假。此外,他们还送来了这人的画像,哀家和陛下都已看过,的确有几分拓跋堃少时的模样。”
她微微抬手,指尖叩在嵌螺钿檀木案上,“武陵王行事的确不妥,可若能用他换回拓跋堃这个叛贼余孽,他做的那些事倒显得不打紧了,武陵王虽心思不纯,但终归也没酿成什么大祸,何况,你已将他安插在京城的爪牙尽数拔掉,想来他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珩王见太后心意已决,问:“太后打算让武陵王何时离京?”
“拓跋堃已在回大魏的路上,明日你便送武陵王离开,我会让吴嬷嬷和宫中两位年长的内侍随行,他们都见过拓跋堃,等你们见面,他们三人会确认那人的身份,如果确定是拓跋堃无疑后,你再放武陵王离开。对了,此次玥璃与你同行,她这个驻守南境的将领也该回到边城去了。哀家已让人传信,让她不必回京,直接在半路上与你会合便好。”
她伸手端起檀木案几上的杯盏,正要低头饮茶,一眼瞥见珩王,忍不住道,“起来吧,还跪着做什么?”
珩王起身,太后饮了两口茶,放下茶盏,两道目光忽然变得锐利无比,她道:“你对武陵王如此恼怒,只怕除了心系朝堂,也与青城郡主有关?”
珩王不答反问:“太后令青城罚跪,可是因宫中流言四起以及臣送青城南珠之故?”
太后双手半握放于膝头,微微挑眉,道:“不错。”
珩王道:“臣已查清,流言是从长信宫一位叫石兰的武婢口中传出,因是太后的人,臣不敢擅自处置,只是臣查到她家中父兄曾受夏阳侯恩惠。至于南珠,即便再贵重,于臣而言,也不过是束之高阁之物,送给郡主,并无深意,太后万不要被有心之人蒙蔽利用。”
话音落,詹吉匆匆进来禀报:“启禀太后,武婢石兰暴毙身亡了。”
太后面色骤变,蓦地立起,眼中戾气翻滚,恨恨道:“夏阳侯,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诓骗哀家!”
珩王不再多说,以他对太后的了解,此事太后定不会善罢甘休。
他行礼后退出长信宫,前往紫宸殿面见魏帝,等再回到武宁司时已是夤夜。
青城有些困倦,以手支颐,闭着眼睛小憩,案几上的宫灯照出她恬静姝丽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