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之后,一真道长对于公主异常表现一事的前后因果查得比较清楚了,乃对扶风道长说:“顾韬晦这人不简单呐,想来他对我们的行动有所察觉,从而才有公主这一出戏。”
扶风道长说:“我对此人印象颇佳,觉得似友非敌,也许是到该跟他挑明的时候了。”
一真道长想了想,说:“我一直跟他关系很好,处成了朋友,但因为一些未知的危险,并不愿意他太多地知道我们的事。但天意如此,他不知不觉间也知道了我的大部分秘密,想藏也藏不住了,不如对他敞开心扉,也许还能得到一个助力。”
扶风道长担忧地说:“你确信他不是皇上的人吗?”
一真道长摇头说:“他应该不是,但也不敢完全肯定。不过找他谈,风险总是要冒的,即使他是皇上的人,以他玲珑的性格,也不会去告发我。这个险还是值得冒。”
顾韬晦收到一真道长的口信,说是岁末,有一些祈福的符纸想送给他,让他去玄真观拿。于是顾韬晦找了个时间去玄真观上香,也带上一些腌制的吃食给到一真道长。
一真道长咽着口水说:“就知道你不会空着手来,还是你了解我啊,不过,我也不会让你吃亏,送给你的符纸,用钱都买不到。”
顾韬晦向来跟他没大没小,一口啐道:“狗嘴吐不出象牙,你的成本不到一两银子,敢跟我这些山珍海味相提并论?”
一真道长笑道:“今天找你来,要给你的,祈福只是一小部分,最重要的,是有些事情想跟你讲一下。你先告诉我,你想不想听,有可能听了之后,你就下不了贼船了。”
顾韬晦大体知道一真道长会说什么了,他貌似思考了一下,其实是在跟仲青聊天。仲青说:“听吧,主动权在你手上,他把秘密告诉你,想来也不会害你。”
顾韬晦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就怕他接下来提过分的要求。”
仲青说:“你又没有把柄捏在他手上,怕什么?大不了以能力不够拒绝就行了。”
顾韬晦仍在犹豫,说:“也许有把柄被他捏着,只是我不知道而已。我瞒着皇上的事情还少吗?他哪怕捅一件到皇上那里去,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仲青说:“那他现在为什么不捅?总是有求于你,才迂回着向你示好。你想想,你现在能拒绝他吗?况且,未来跟皇上斗,他是最强大的盟友了。”
顾韬晦于是下了决心,对一真道长笑道:“你说我听,对我不利的话,我左耳进右耳出,就当从来没发生过,可以不?”
一真道长笑道:“真是一点亏都不吃,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顾韬晦说:“那好,我洗耳恭听。”
一真道长正色道:“这件事的起因有点久远,你耐住性子,我从头道来。先说我的来历,我是春阳观扶风道长的师弟,名唤扶云,我的师父叫不二,他就我们两个徒弟。二十多年前,我师父有一天突然把我们师兄弟叫过去分配了一些事务,其中春阳观观主以后让我师兄来做,而我,则让我外出云游,且不准再回观里。他给了我云游的线路,让我顺着这条线路慢慢走,走完之后,如果他还活着,会给我新的线路。如果没有,就让我自己作主继续云游,总之,就是不能再回春阳观,同时,还说如果他离开人世,也不准我回来吊唁,而且就此割断与春阳观的联系。”
一真道长说的这些,顾韬晦之前已经有所耳闻,所以也没什么惊讶的。
就听得一真道长继续说道:“师父离世前,把之前与陈家柳家的关系全部告诉给了师兄,同时也说雅川这几户人家一直被皇家盯着,做事千万要小心。如果可以,平平安安修道一辈子,就让这段恩仇无疾而终,也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