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壕里响起窸窣的布料摩擦声,来自中亚的机枪手古特拉往前走一步,露出里面内领的T徽,满脸自豪之色。
伏尔加河畔的渔夫别森科攥紧兜里已经被汗水浸湿的D员证。
三十二个身影陆陆续续的起身,有个满脸雀斑年轻的小战士将嘴里剩一半的黑面包递给身旁战友走出,维克多认出那是前一周刚刚过十八岁生日的叶戈尔,才刚刚从学校毕业不久。
“家里不是独子的…有孩子的…也站出来…”这句话在空气中飘荡的支离破碎,维克托感觉说完这句话,自己全身已经失去一大半的力气…
陆陆续续又有二十七人起身…工兵瓦西里也缓缓站起身,他四个哥哥姐姐都静静躺在莫斯科新修建的无名战士纪念碑,连尸首都没有,当这名梁赞农民第五个儿子缓缓站起身时,维克多听见他喉咙传来阵阵呜咽声。
“你就别去了。”一名老兵将他按下去,瓦西里认出那是经常在连队里活跃气氛的克特,是一个很好的老大哥,有一个妻子和女儿…
“克特大……”
“别哭,你们年轻人有年轻人应该做的事。”克特笑着说道,伸出被炮火熏黑的手指抹去他脸上的泪痕。
“G青团员和D员里是家中独子,没有孩子的可以退出去。”维克托随后又开口道…他得给自己战友的家庭留后…
没有人坐下来,每个人都看着维克托,眼里闪烁着德国人永远也无法了解的情绪。
“所有人,你们都是非常英勇的同志,不过只有满二十岁的可以参加这场战斗。”维克托心中既欣慰又悲痛,眼角不自觉的划过一道泪水,之后又开口道,12名年龄在20以下的士兵并没有挪动脚步。
阿列克谢这个来自列宁格勒的老师没有以往的风度,将十八岁的叶戈尔拽到战壕边缘,晨光随即刺破东方的硝烟,照清年轻人下巴上刚冒头的绒毛,这让他想起自己的弟弟。
“我可以!我家里有弟弟,有妹妹,我是共QT员!"
叶戈尔突然用力撞开阿列克谢的手,一股劲的跑回战壕内,挎包里的真理报散落在地,头版照片依旧是镜头中瓦列里站在磨坊上的模样。
这个来自罗斯托夫的优等生扯开自己的袖子,上面的伤疤历历在目,他着急的向老兵们证明着自己:“我上周还炸了一辆三号坦克,我完全没问题的,连长同志!”
另一名长相秀气的萨沙也着急说道:“我还有两个月就满十九岁了!让我留下!”
“给我乖乖执行命令!”维克托嘶哑着声音喊道,上去抱紧叶戈尔,他作为工人特有的蛮力让少年只能如同困兽般踢蹬。
又有三名老兵默契的扑上来,来自西伯利亚的渔夫熟练的用麻绳缚住他的手腕,熟练做菜的老工兵则死死把住他的双腿。
萨沙被两名老兵拖回后方时,牙齿深深陷进某个人的胳膊上,他挣扎着,随后被按在地上。
负责留守在原地的十几名士兵也前来帮忙,将这些冲动的少年给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