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月,黄员外给自家的马举办诞辰,梁向因为没钱送礼,就被勒令关门歇业一个月。期间梁向为了讨生活,私下里接了几桩打铁的私活儿,结果被发现……就被黄员外打断了左腿。
说到最后,梁向这个半百老头都忍不住落下泪来。
“诶,相比谢堂主当初的时候,这日子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没法活了啊。”梁向拉着谢安的衣袖,声泪俱下,“尤其是我这种老商户,更是遭到黄员外的嫌弃打压。好几个老掌柜都被黄员外给活活逼死了。”
谢安心头感慨。
乱世之下就是如此。
特别是边荒的地方,若是遇着个好官,老百姓们的日子还能过。若是遇到个坏心思的官员,那简直就是灾难。
想伸冤都没路子。
谢安对这种现象早就见得多了,只不过是此番牵扯到了谢安曾经任职过的地方,还有一帮旧人,谢安才有更深的感触。
待得梁向情绪稳定后,谢安才问,“梁志他们呢?”
梁向道:“大哥他们被派去巡逻了。干的都是脏活累活。前阵子因为得罪了李虎威,遭到一顿毒打。”
谢安沉吟片刻,道:“麻烦梁兄跑一趟路,把他们都叫来。另外,此地最好的酒楼是哪一家?”
……
黄昏时分。
血岭集市,红舞楼。
二楼靠窗的一处包厢。
谢安和诸位故人相聚一堂,推杯换盏,喝酒畅谈。
梁志,王祥,张林,周兴,林云都到场了。
因为酒精的缘故,大家都含泪说着过往的心酸事儿。
四年前谢安做堂主的时候,大家都春风得意。可如今,个个都十分的失意,眉宇间都暮色沉沉,充满了对人生的绝望。
林云主动给谢安倒了杯酒,“当年你消失之后,你的两个徒儿多次来找咱们。咱们也多次求告帮忙,还私下结伴去了几次大阴山,都没找到人。如今谢兄无恙,那便是极好的。我这个做大哥的,打心底里的高兴。
不过,眼下的血岭集市不同往日了,谢兄还是另谋高就。
正好,王祥张林梁志几个人也都离开这是非之地。
至于我,便是老死在这里了。大不了早日下去陪韦大哥。”
说着,林云给所有人都倒满酒,再给自己倒满一大碗酒,一口喝完,“诸位兄弟,今晚吃了这顿酒,你们便各奔东西。我林云,祝愿大家在他处高就,春风得意。”
大家神情悲怆,却也没有勉强,纷纷端起酒杯来喝。
只有谢安,始终未起杯,只是看着这帮共事多年的老搭档们。脑海中浮现出过往的一幕幕场景。
最后,谢安才说出来意,“大家不用这般的沮丧。我此番前来,就是为了灭了巨鲸帮。”
这话一出,大家纷纷转头看向谢安,充满了疑虑。
梁志道:“头儿,巨鲸帮十分了得,连虎狼门的孟虎都在他们手上吃了瘪,头儿不必为了我们勉为其难。咱们本就贱命一条,当初若非得到头儿的赏识,我们都是个劳碌命。如今头儿可万万不可冲动。”
王祥道:“就是。头儿待咱们好,我们都知道的。咱们自然不能让头儿去冒险。”
谢安拿出一块令牌,放在桌上。
大家凑过来一看,然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猛的看向谢安身上的官袍。
见多识广的林云终于意识到了什么,“谢兄……你是……”
谢安道:“嗯。青乌镇魔司,五品总司。”
嘶!
整个包厢,忽然陷入死静。
还是王祥第一个缓过神来,“恭喜头儿!我早就说头儿福大命大。”
“还得是头儿啊。恭喜头儿。”
大家由衷的为谢安感到高兴,方才的失意之色一扫而空,又多喝了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谢安才聊起正事,“对了,巨鲸帮的李崇赫和李福山都死了。为何血岭集市还没受影响?”
按理说,巨鲸帮的两位帮主都死了。
内部应该乱做一团才是,特别是巨鲸帮的核心血岭集市更该如此。绝非如今这般有条不紊的景象。这也是谢安一路走来,所疑惑的地方。
巨鲸帮又不会跑,谢安自然没有火急火燎的就动手。
动手之前,好歹要摸清楚敌人的情况。
梁志叹息:“这位黄员外可不一般……”
听了梁志的讲述,谢安才知晓事情的情况。
原来当初李崇赫和李福山也想做血岭集市的员外。但因为两个人有黑帮的案底,便是周立想要操作也很难。
员外虽然不是正式的官职,属于编外人员,但好歹也是官职,要备案的。
无奈之下,李崇赫和李福山便找了个信得过的结拜兄弟且案底干净的来担任员外。
黄员外原名,黄四郎。
实力了得,善于经商。
便是李崇赫和李福山都不是他的对手,还笼络了一大批手下。
所以才能在李崇赫李福山死后,维持血岭集市的运转。
“黄四郎如今何在?”
“他就住在曾经头儿居住的别院,不过那院子扩建了。叫做四郎府。外人没有命令,是万万不能入内的。”
……
夜黑风高,集市到了歇业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