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秦闻昼这一掌太过精巧!

随意拍出,却如同一座山岳落下。

偏偏如此恐怖的力量没有一丝外泄,精准落在出身上原卢氏的大理寺少卿身上。

大理寺少卿身受重伤跪倒在地,可他脚下的石砖却不曾有一丝一毫的破损。

“你该庆幸云停未死,也该庆幸你身上这一身官袍。”

秦闻昼声音毫无波澜道:“若今日是你上原卢氏赢了,云停要是死了,你无命可活。”

卢河岩低下头来,不敢多说一句。

大理寺卿张之远苦笑一声,走入正堂之中。

行礼、客套。

秦闻昼只是微微摇头,看向三人挥了挥手。

“你们且去死牢之中,将云停接出来。”

自有人引路,三人去了死牢。

陈执安已然去过一回,陆竹君、郑玄泽却是第一次去。

当他们看到阴冷潮湿的死牢,看到那无数沾染血迹的刑具,尚且没有太大反应。

可当他们看到一身伤痕,看到骨瘦如柴,见到三人正瑟瑟发抖的云停,他们眼中似乎有什么光亮熄灭了……

他们在边疆抛头颅洒热血,拦住大离蛮子,拦住他们的铁马云雕。

而昔日立功的将军,却被折磨成这般模样,这又是什么道理?

只可惜天下许多事,都并非道理二字就能够说清楚。

大理寺中,秦闻昼看向云停眉心。

他眉头皱起,轻轻弹指。

陈执安隐约看到秦闻昼身后,有一尊天将神相若隐若现,然后那夺神针便就此从满眼恐惧的云停眉心中弹出,落在地上。

陈执安捡起夺神针,隐约能够感知到其中流淌着的阵阵邪气。

云停没了夺神针束缚,似乎是轻松了许多,又仿佛极不适应,就此晕了过去。

陆竹君将云停背在身后,几人走出大理寺。

风波忽来。

秋日的风波又入悬天京,轻摇着满树的桂。

细碎的瓣如雨一般飘落,满城香气四溢。

原本策马而行的秦闻昼忽然勒住缰绳,看向临街一处酒肆。

那酒肆中,桂香气无比浓郁。

这位北地五州大都御掏出贴身的钱带来,弹出几两银子,落在郑玄泽手中。

“今日我请你们喝酒。”

郑玄泽打了好几斤酒。

原本是要去朝廷赏给秦闻昼的大宅。

可郑玄泽嘴馋了,望向陈执安,于是便顺理成章来了陈执安院中。

今日有如此喜事。

陈执安下了第三次厨。

白间吃的不亦乐乎。

秦闻昼喝了刚刚打来的桂酒。

“我游历天下三万里,最喜欢的便是桂酒。

各处的桂酒,也大有不同。”

“大虞的桂酒香气浓郁,酒味稍弱,大约是顾及那些文人墨客的口味。”

“大离本无桂,可却有产自他国的桂酒,往往只有王孙贵族才能享用,味道醇厚,却因为辗转多日,桂香气散去许多。”

“大乾的桂酒……沾染着血腥气,很不好喝。”

秦闻昼难得说了许多话。

他说话时轻轻摸了摸鬓角的白发,仿佛是在回忆那些少年过往。

只是如今,他已经悄然老去。

即便他的年岁称不上老,可是这世上的重担压在他的肩头,让他再不复年轻时的模样。

欲买桂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云停还在酣睡。

秋风凉爽。

“你们回不去北地了。”

他突然对郑玄泽与陆竹君开口:“昭伏皇召你们前来,是想要看你们是否有执印的天资,让你们加入争夺之中。”

“所以你们回不去北地了。”

郑玄泽、陆竹君身躯一震。

秦闻昼却轻轻摇头,指了指灶房中下厨炒菜的陈执安。

“他来执印。”

“你们何不助他一臂之力?”

“杀一杀世家腐朽,对少年人来说,也如伏龙,不失为一场快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