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所谓君子,其实就是各留脸面

宋国治觉得这么说话费脑子,但又觉得很高级,觉得:哇操!牛|逼!我要收到这么封信,操,可以在心里牛|逼半拉月!反正看不懂,反正就是好,反正就——,还是对手送来的。

他眨巴了两下小眼睛,把信原样装好:“嫂子,你是故意的吧?你这么写,他们不一定能看懂,我敢说他们连字都认不全,真的。这第一行六个字,我就认识俩:兄、台。”

冰云就笑了:“对呀,阿治,我就是故意的。人都很犯贱,越是看不懂的东西越觉得是好的。一旦看懂了,就不觉得好了。看不懂就更想看,就会好好研究,然后就会变得贵重起来,觉得对方一定也是这样的。那这封信的份量就会变重,这就是我想要的。”

那个人看着她,小眼亮晶晶,一脸“请再说详细点”的样子。冰云觉得这有点不好说,人心的算计只在方寸之间,以情算还是以奸算,也不过是毫厘之差,除了当事两方,谁又说得清呢。她想了想,打了个比方:“比如,现在你和平安准备打架,打之前,平安给你鞠个躬,说:我身手不好,还请多关照。你感觉怎样?”

“哈哈,感觉不错。不过刘老四从来不给我鞠躬,因为他知道我打不过他。”

“不,一打之下,他身手真的不好,你把他给打趴下了。但,他跟你说过请多关照,你会再骑到他身上更使劲地打吗?”

“不会。那多没风度。”

“他虽然这么说,但一打之下,你发现他身手非常好,你给打趴下了,心里很不服,但你会扑上去,抱住他,不要命地疯打吗?”

“不会。那好没脸。”

“对,这就是君子之战。一礼一言,划清了和无赖的界限,打赢打输心里都没那么别扭。”

宋国治便转了转他的小眼睛:“人参是那一躬?”

冰云想了想:“也算也不算。因为是我先放的风。他送了,说明这人还行,所以我也要回一礼。没有人参,只好用纸和字加份量。”

“这样以后就算健哥——”那个人收住了嘴。

她微微叹息:“盼对方能因这往来礼让半分,就好。”

听的人看着她,呆了半晌:“嫂子,你别想这么多了,有你在,健哥不会的。他肯定听你的劝。”

她不说话。

“其实你这样,我们都很难受,恨不得去找孙启好好打一架。健哥心里更难受,他能忍下来真是奇迹了。你就别生他气了。”

“嗯。”她点头,“以后他若去打架,你就和他说,我收人参的时候给孙启回过信呢。”

那人便看着她,小眼睛眨巴着,没说话。

“阿治,我累了,我想睡一会儿。”她说。

“好。”那人赶紧站起来,帮她把床摇下,把身后的枕头放平,“你睡吧,嫂子。”

她躺进被子,说了这么多话,她的确累了,从几天前她头上镇着冰袋从特护的单间病房醒来以后,就总觉得累,总是想睡觉,因为只有睡觉的时候她不觉得累,醒着的时候就疲惫得好像呼吸都是一件力气活。可是睡觉她也睡不好,绵密的噩梦如同纠缠不清的债主,霸占了几乎所有她并不清醒的时间。有时她真要怀疑:她哪一觉睡下去,就会跌进噩梦,再也不会醒来了。

她无力思考,无力做任何事情,她感到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疲惫过。她不想动,不想说话,甚至不想睁开眼睛,她真想哪一觉睡下去她就再也不用醒来,那样她就不用自杀,不用抗争,不用选择,不用逃避,也再也不用痛苦了。她开始更多地梦见妈妈,梦见和她相依为命的零散的岁月,她常常在梦里哭醒,醒来之后便心酸得泪水长流。

要是生命没有选择多好,要是生命不要尊严多好,要是,她从未爱过多好!

她再没见到伟健,来看望她和陪护她的人也都闭口不提,包括拙于掩饰的苏鹏。阿治曾小心地问过她一次:能不能换家好环境的医院?因为那样的医院“护士都很漂亮,看着老舒服!”

“不,在医院时你只能看我。”她说,“我

宋国治觉得这么说话费脑子,但又觉得很高级,觉得:哇操!牛|逼!我要收到这么封信,操,可以在心里牛|逼半拉月!反正看不懂,反正就是好,反正就——,还是对手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