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亡子房奋,秦帝鲁连耻。本自江海人,忠义动君子。”
“陛下......”
元善见侧头回望,自嘲一笑:“玳瑁殿......呵,真是恰如朕,只能龟缩于禁宫之中,空有一身武艺,却叫高澄如此羞辱,心实不甘啦!”
荀济脸色跟着天子惆怅:“陛下,权且忍忍......”
“秋猎宴上高澄公然辱君,满朝文武皆亲眼所见,已经有了足够理由......”说话间左右环顾,以袖掩手,利落比了横划手势。
再趋前两步,声音压得极低:
“陛下您这是忍辱负重,昔日勾践卧薪尝胆,终灭吴国。
如今高欢新丧,本就人心浮动,高澄不但不掩锋芒,还猖狂至此,
所谓‘天欲其亡,必令其狂’,所以高澄不过是自取灭亡!”
“待事成之后,众贵见木已成舟,必然心随陛下,揽回皇权亦是指日可待!”
元善见长叹一口气:“会不会......如庄帝呢?”
荀济抿嘴摇头:“高家,除了高澄,年长者就只有高洋,他一向木讷呆滞,素来唯兄命是从。
届时联合元氏宗亲之力,在招揽高隆之、斛律金等人归附,也不无可能!陛下何故担心?”
“高洋......”元善见微微念叨:“这高洋年纪虽小,说是木讷呆愚,可猎宴上卿也见了!”
“正因为猎宴上那一刀太过莽撞,才不用担心啊!”
听过荀济之言,元善见微微点头,自我宽慰,最后幽幽问道:“那......何日才能开讲呢?”
“少说还需半月功夫啊!”
又一缕夜风拂过,带着初秋凉意,元善见只觉胸中郁结为之一畅,微抿出浅浅一笑。
大雨磅礴,秋雨仍携着轰鸣雷声,朱异车驾一路疾奔,车轮翻腾水花四溅。
至司马门,未等车驾停稳,朱异已然掀帘跃下,撑着伞急急往净居殿行去。
净居殿内,檀香缭绕,萧衍跏趺坐于莲台,四周跪坐着数十童僧,正诵念着:舍利弗,吾从成佛已来,种种因缘,种种譬喻,广演言教,无数方便、引导众生,令离诸着......
内监于殿外报道:“启禀陛下,中领军朱异于殿外求见!”
萧衍缓缓抬眸,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宣!”
“你们先退下吧......”轻挥素袖,童僧们合十退去。
朱异已经疾趋着步子进入殿内叩拜:“臣异,叩请陛下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