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过将军几番搭救,如果还有下次,也都是我自己的意志,就像将军你,为了救母亲,不也如此吗?”
宇文护微微一愣,救母乃人伦至情,秦姝为谍不过为主,本不该并论,但想到她与高澄之间,只能一声长叹:
“为了你的子惠,竟是如此无可救药。”
可想到自己对她又何尝不是痴妄,旋即执起酒壶满了两杯,一杯推到秦姝面前,一杯自持抬举,眸色肃然。
“我该启程了,陪我喝三杯,就当为我践行。”
秦姝也未踟蹰,素手执杯与宇文护杯盏轻轻一碰,正欲饮下,却被宇文护叫住:“秦姝!”
“是我把你从玉壁城救出来,第一杯酒,我要你答应,别回玉壁,命只一次,应当足惜!”
秦姝抬眸,迎着宇文护直视,迟疑间,终是仰头饮下。
宇文护眼底闪过一丝欣喜:“好!”
当即仰首饮尽杯中酒,杯盏重重叩在案上,再度拎起酒壶为两空盏续酒。
执起第二杯酒,宇文护先问:“第二杯酒,你有没有想说的?”
只见秦姝垂眸,微微摆首,宇文护不禁苦笑,声却沉缓:“那这第二杯......但愿你往后余生,只做自己主。”
说到此,秦姝眼底烁过璀璨,合目将第二杯一饮而尽。
宇文护指腹轻抚着杯沿,目含千言,举杯缓缓饮下,酒入喉时眼角溢出泪痕。
想着秦姝大概只是想着早点饮下这三杯酒,好摆脱他这个‘不自在’,便问道:“我何故令你不自在?”
秦姝被问住了,她根本无法解释,便自顾提壶满了第三杯。
“这第三杯——”,秦姝双手托起杯盏,对着宇文护:“祝将军一路顺风!”
宇文护喉间溢出一声低笑,似嘲似叹:“呵......”单手执碰向秦姝杯盏。
三杯饮尽,宇文护倏然起身,玄袍带风走到门口,却猛然顿了下来:““秦姝。”
他侧背着秦姝,沉声说道:“下次不要叫我认出你来,我不想再救一个敌人!”
说罢疾走离去,只是几步后,却又骤然停步,急吸气后突然折返,几乎是撞开房门。
秦姝还未回神来,宇文护已然近身,半跪下来,一把扣住她的后颈,带着酒气的唇狠狠压了下来,如攻城掠地,似要这些年错过的、未诉的、不甘的,尽数渡进她唇齿之间。
秦姝十指死死抵着宇文护,却如蚍蜉撼树,根本扭不过他厚重力道。
挣扎间,一滴泪滑落,不知何时,绷紧的脊背渐渐失了力气,终是化作他臂弯间渐渐消融的雪。